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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櫻察言觀色,知她心意,心念一轉道:「阿兄無礙,此前還問起公主來。」
前半句是實話,後半句卻是她自己加上的,然而永仙十分受用,現出難得一見的的忸怩姿態,只是片刻後又帶著愁色道::「聽聞長公主已一日一夜未用食水,父皇也著急得無法。」
阿櫻知道宣徽殿是安泰出嫁之前的居所,卻沒想到她竟以絕食相威脅令皇兄放自己出宮,然而陛下不肯妥協,兄妹二人便僵持至此。她想了一想,開口道:「為今之計,只能去請太后出面做主。」
永仙驚道:「太后鳳體欠安,父皇嚴令禁止旁人去打擾,怎能讓她為這件事煩心。」
阿櫻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難道太后事後便不會得知嗎?現下尚且無礙,但若長公主真有三長兩短,只怕日後太后更要傷心,還不如趁尚可挽回,請太后從中調停緩和。
見永仙神情鬆動,阿櫻又道:「再者而言,若是陛下與長公主真鬧得不可開交,只怕於公主婚事有礙。」
她說的直白,永仙微暈,擰了她的臉一把道:「哪個奴婢在那裡渾說,我撕了她的嘴。」
阿櫻笑而不語,永仙沉思一瞬道:「我帶你去見太后,然而非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父皇,他最是疼愛姑母,想必也不願與她生了嫌隙。」
紫宸殿中,博山爐騰起縷縷青煙,宣徽殿的內侍跪在冰涼的玉磚上,汗如雨下叩首:「長公主將送去的食水都摔了,說要見陛下,宮人宦官跪了一地,誰勸也無用。」
景雲帝聞言,怒而拂袖道:「朕親自去。」竇太后育有三子,高齡才得一女,因生在亂軍之中,是他這個兄長抱著幼妹,以馬奶將她一點點餵大,兄代父職,從小嬌縱,未出嫁前要什麼給什麼,因此才養得出她驕矜的性子來。
見他真動了怒,一旁嫵婉的高後柔聲道:「陛下是為了她好,長痛不如短痛,若此時服了軟,恐怕要前功盡棄。」
景雲帝知她所言不錯,嘆了口氣,高後挽著帔子款步行至他身側,侃侃論道:「當初元子期經天緯地之才,尚主斷送仕途。他當真願意娶公主?不過是為了自折羽翼以令陛下放心,恐怕終究不甘心。」
「此前陛下經不住長公主懇求,任其為朔方節度使督戰北疆,不過也抱著他若敗了,便能堵住長公主的口,卻沒想到,戰事竟然逆轉,不過也引出了他的報復的心。當年若不是鬧出了那樣的事,長公主又如何會下嫁。即便元子期在封地不曾聽聞,這麼些年,他大約也知道了七七八八,那樣的事有哪個男人能忍得下,更何況是元子期,竟未和離,只怕……」
見景雲帝神色不豫,高後頓時收言,她知道那件事是面前的帝王心中禁忌,點到即止就好,於是眸色一轉道:「總不能任長公主被元家拖著,就這麼苦熬下去。」
見景雲帝神色不豫,高後自知她的一番話已抓住要害,而就在此時,又有一位內侍神色慌張闖了進來,伏地道:「陛下,長公主……長公主她……」
景雲帝怒道:「她什麼。」
那人顫聲道:「長公主自盡了。」
景雲帝聞言面色一白,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身後的內侍慌忙跟行,尚輦局奉御就候在殿外,不待儀仗齊備焦急的帝王便命車駕駛向宣徽殿。高皇后望著御輦後滾滾的煙塵,絞緊了手中的綢帔,就只差……只差一步,竟又功虧一簣。
景雲帝邁入宣徽殿中之時,正見高高的架樑上垂下一幅白綾,安泰的人倒還好好站在高凳上。他倒氣笑了,就知道是嚇唬他,但自己還是沉不住氣急匆匆而來,現在不僅氣不起來,反而欣喜若狂,幸好人無事。他輕咳一聲,沉聲道:「下來,成什麼樣子。」
然而安泰卻不給他臺階下,背身道:「以後阿妹再不能陪阿兄了,望阿兄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