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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便是元日大朝,各番邦使節和州道賀正史齊聚京城,賀正表早已送到四方館。下朝後景雲帝與諸常參在偏殿議事,鄭任之案牽涉甚廣,沈陟卻將這案子辦得乾脆利落又點到即止,給了交代又未傷筋動骨。景雲帝心情極好,放下那疊厚厚的賀正表,望著沈陟笑道:「愛卿想要什麼賞賜?」
沈陟聞言並未推拒,一撩瀾袍跪下叩首道:「臣不敢言。」
他此言似有隱情,景雲帝眸色深沉道:「講,恕你無罪。」
沈陟俯身撐地之手骨節分明,他不去看李容淵,只對景雲帝沉聲道:「臣有一女,被九皇子擄入府中,她的母親日日哭泣,只求陛下開恩,令她們母女團聚。」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譁然。沈陟竟用了擄字,即便是皇帝,面上也有些掛不住了。景雲帝自然知道這件事,目光望著人群中依舊沉靜的李容淵,微不可覺地嘆了口氣。
對於自己的麼子,他的感情複雜,既希望他成器,又想折了他的鋒刃,讓他做個閒散王爺。他若愛玩,只要不太荒唐,做父親的都可以容得下,所以對這事景雲帝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臣下將狀告到御前,他自然不能不理,只得開口道:「若真有此事,定要給愛卿一個交代。」
沈陟聞言,重重叩首謝恩。
景雲帝望著出列的李容淵道:「沈卿所言可屬實情?」
李容淵平靜無波道:「怕是沈尚書誤會了,先前慈聖寺有位高僧曾與我批命,說需得在今年尋一位女弟子才能消災祛厄,五娘生辰正合,這才入府隨我讀書,容陛下明鑑。」
說完又望著李靜璽道:「其時五娘在趙王府,此事已得到三兄首肯。」
見他拖自己下水,李靜璽只得上前一步道:「不錯,正是如此。」
景雲帝聞言倒有些滿意,方才沈陟大大折了他的面子,此刻兒子們總算給他搭了個臺階下。轉而向沈陟笑道:「讀些書總是好的,小九是大周學識第一人,如此,沈愛卿當可放心。」
見皇帝並不欲管此事,反而一味縱容,沈陟徹底心冷,握緊了拳,卻也無法,只得退了一步,倉皇道:「那倒是小女的福分。」
知他委屈,景雲帝安撫道:「只是,這拜師禮數還需周全。」說完,便望著李容淵,意思是胡鬧雖胡鬧,但面子總是要給的。
李容淵自然會意,應諾擇良辰之日行拜師之禮。
沈陟知尋女無望,望著李容淵,悽然道:「既入師門,以後小女一切便聽憑殿下做主,望殿下……善待於她。」
李容淵淡淡道:「自然如此,之後一應大事,俱不勞沈尚書費心。」
沈陟心中極憤,卻拿他無法。
於是經御前裁斷,五孃的前途便徹底定了下來,再無迴環餘地。琥珀得知這訊息後哀泣道,娘子怎麼如此命苦,阿素卻摟著白糰子十分茫然。不用回沈府面對奚氏她自然歡喜,然而想到今後李容淵如何待她,再沒人能管束,沒由來一陣心慌。
轉眼便到了除夕,宮中有守歲習俗,賜宴群臣,諸皇子也都攜妃入宮,觀驅儺。這是一個古老的傳統,燃著巨大長明燈的甬道之中,男子們身著紅黑之服,頭戴猙獰面具,井然有序擊鼓跳躍,驅除邪穢,氣勢磅礴。
阿素前世自也看過這儀式,更多的時候是與耶孃阿兄一同守在家中,待子時的炮竹聲響過之後,陛下賜下的珍饈便會分發到各府,普天同慶。所以除夕一向是她過得最熱鬧的一天,往年都會將大筆的彩絹銅錢散與府中下人。
然而今年,因李容淵入宮守歲,只有琥珀與白糰子陪著她,倒成了阿素過得最冷清一年。臨近子時,朱雀用一襲雀裘將她裹好,領著她去放炮仗,然而忽然間漫天飄起鵝毛大雪,這計劃也泡了湯。
李容淵回來之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