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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宮門,宮巷深處吹來的寒風越發冷冽,呼嘯著吹鼓她身上氅衣。
一抬眸,蕭瑤見著方嬤嬤領著一個人往這邊來,她凝神望了望,不曾想,竟是季姑姑。
沒來由的親切感從心底往上冒,蕭瑤面上一喜,趕忙上前喚她:「季姑姑,您何時進宮來的?」
季姑姑含笑請了安,又向方嬤嬤道了謝,方才對蕭瑤道:「除夕將至,山上冷清,姑姑昨日下山搬回季府住了,今日來給太后娘娘請安,正好也來看看陛下身子如何。」
她的身子,左右季姑姑不會同她說實話,她也無意拆穿,有什麼可看的?
蕭瑤笑著拉住她的手,示意宮人取來油傘替季姑姑遮雪,這才拉著她一道往坤羽宮去:「皇夫病了,本宮正要去瞧,勞煩季姑姑隨本宮一道前去。」
坤羽宮內殿,銀炭燒得正旺,蕭瑤進來不多會兒,便覺熱得讓人微微不適。
偏季昀坐在羅漢床上,蓋著毯子,臉上還不見血色。
蕭瑤坐在他身側,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暗嘆一聲,將他的手拉過來,捂在手心,像捂著一塊冰。
「季姑姑,季昀的身子如何?」季姑姑剛收回手,蕭瑤便迫不及待地問。
「不太好。」季姑姑如實說,同季昀對視一眼,又沖蕭瑤道,「姑姑要替季皇夫施針,可否請陛下暫且迴避片刻?」
蕭瑤有些遲疑,她想看著季姑姑替季昀施針,名義上,季昀仍是她的皇夫,不是麼?
可季昀沒給她遲疑的機會,他輕咳了幾聲,抬眸望著她,淡淡道:「臣懇請陛下迴避片刻。」
「好,本宮迴避便是。」蕭瑤鬆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
她站在廊廡下,望著蒼茫天色,心卻緊緊揪著,季姑姑說季昀的身子不太好,是怎麼不好呢?
莫非前世薛太后由著睿王登基,便是因為季昀身子弱,會像皇兄蕭珵一般短壽?
這般一想,蕭瑤心口登時驚痛,縱然季昀騙了她,她也不想讓他死。
若他死了,若他死了……
蕭瑤無法再想下去,待回過神來,臉上已是濕涼一片。
內殿中,季姑姑並未給季昀施針,她坐在羅漢床另一頭,望著季昀:「庭修知道殿下的身子或許撐不住,開了方子讓我送來。」
說話間,季姑姑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箋,遞給季昀:「殿下照這方子煎服,待身子養好些,再飲情絲草不遲。」
季昀聽了,面上終於露出絲絲喜色:「姑姑,霍神醫還能找到情絲草麼?我以為……我以為國師走了,情絲草便再也難找了。」
「去東琉尋情絲草,自然困難。」季姑姑嘆了口氣,「不過,庭修曾種下情絲草的種子,眼下也快長成了,殿下須得趁這些時日,好好將養才是。」
聽著季昀的咳嗽聲,季姑姑心下難受,別過臉去,輕輕抹了一把淚,哽咽道:「姑姑一直拿殿下當親侄子看待,我雖想救昭昭,卻也不想看著殿下如此,我一定會讓庭修想到法子救你的!」
「姑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蕭氏本就短壽,即便沒有情絲草,我也活不長。」季昀說著生死攸關的事,面上卻一派淡然,他垂眸掃過腰間玉帶上細細的,不起眼的紅線,眉眼越發柔和,「能救昭昭,已是最好的安排。」
言罷,他抬眸望著季姑姑,笑了笑:「姑姑,謝謝你。」
蕭瑤送季姑姑出去的時候,發現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可又問不出什麼。
季姑姑口口聲聲說,季昀是犯了舊疾,吃幾日藥便會好,蕭瑤卻不敢輕信,甚至暗暗起了疑心。
莫非季昀也同她一樣,中了什麼太醫也沒見過的毒?
蕭瑤匆匆回到內殿,立在季昀身側,望著他緩緩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