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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凌的恩師?宋熙瑤似乎曾聽葉奚羽提起,卻並未在意。她深吸口氣,攥緊雙手,試圖回憶出來。
顧景凌悽厲地笑一聲,肩膀不住地顫抖:「顧景塵,你瞧瞧你手上的血,難道不是比我還難洗淨麼?!我從小便被父親誇讚天資聰穎,文不差你,武亦不在你之下,你憑什麼說這一切都該是你的?我不過差你一個身份尊貴的母親,我其餘又差了什麼?憑什麼我自小低你一等,憑什麼?!」
「我從未視你低我一等過!」顧景塵驟然怒道,「顧景凌,你自己——」
「去你的說教!」聽顧景凌一聲穢語,宋熙瑤不由得皺皺眉,卻聽他繼續道,「你這番說辭——」
「夠了!」
宋熙瑤驀地抬高聲音,將兩個爭吵的男子都驚得噤了聲。
「顧景凌!你怎麼跟他比?你所謂的恩師在十年前與我大昭敗類沆瀣一氣,不過為了一時之財便任由你軍慘敗,如今你亦為一己私慾妄圖助鍾訣漁翁得利,不惜與自己母國針鋒相對,而你的哥哥卻在前線與將士同甘共苦,你怎與他比?!你潛入我大昭,一步步將底也迦滲透到蓬京百姓中,害得百姓骨瘦如柴、奄奄一息,而你哥哥卻從未將昭人視作草芥,對他們亦懷有一顆仁愛之心,你心胸狹隘如此如何與他相比?!你自視卑賤,用小人之心度人——」
「瑤瑤!」
竟是顧景塵喊住的她。
顧景塵的眼神裡儘是難以置信。他很快移開視線。
宋熙瑤知道他驚訝些什麼。
這些事他從未同自己講過,而自己也從未在他面前顯露出過任何知情的跡象。
在此之前,宋熙瑤一直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在昭國時亦曾與葉奚羽一併調查過,卻仍是未能解開疑點。直至她今日,將「金霖」與眼前戚國二皇子聯絡起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宋熙瑤的舅舅,也就是葉奚羽的父親,當年在邊塞,果真是被那群叛賊所殺。而唯一知情的人,則是葉奚羽的母親。她亦在不久前,被顧景凌藉宋熙瑤的手除去。
宋熙瑤的身子顫抖起來。她冷笑道:「難道,你還要對這想要殺掉你的人,展現一番手足情深麼?」
顧景塵緩緩看向她:「因為我不是他。」
「你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宋熙瑤很快應道,「我說你比得過他,可不是承認你是個所謂的君子。你可莫忘了,當初你走得多麼乾淨。」
她小小地愣上一回神。這些話就像是驟然從心底蹦出,還未經過思考,便已出了口。
更不知為何,一句話出口,宋熙瑤的心裡好似卸了什麼重物,只是這重物曾軋過的地方,彷彿有傷裂開。
顧景塵眸子一顫,眼前的人不知何時已流下淚來,教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擦拭,卻又怕自己輕舉妄動,惹怒了她。
「這是你們兄弟間的事,我不該插手。」宋熙瑤迅速抹了淚,轉身快步往門口走去,「我乏了,要回去歇息。」
顧景塵很識相,沒有跟上來。
宋熙瑤沒有理會碧鵑的關切,徑直走入裡屋,將披風甩在地上,脫了鞋便縮在床角,原本緩緩流下的淚此時徹底決堤,止也止不住。
好生奇怪,這本是他們二人的事,怎自己卻心疼得如同刀扎一般?明明自己前一刻還能迅速理清之前的種種端倪,怎一眨眼,心裡便全是那時盼不來顧景塵的絕望?
這一切,本身是早已落了塵,自己早已不在意的,不是麼?
窗外一聲驚雷,雨彷彿劈開雲層,直直地落在屋簷上,匯聚成一道水簾,涼氣幽幽地透入窗來。
宋熙瑤狠狠地抓住身前的被子,將它緊緊裹在身上,腦中的思緒無論如何都驅趕不走了。
她還是上了癮。那股暖意,她再也驅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