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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孟雲池明明不在意他這個弟子,為何偏要從雲驊手中將他搶過。
奉溪居住的明兮宮離邵月殿並不遠,明兮宮的偏僻角處有座藏書閣,每次他跟隨孟雲池去明兮宮,都瞧見那座高聳入雲、飛簷翹角的千重樓閣。
他想要。
很想要去裡面。
孟雲池從不願意教他任何東西,似乎就想這麼一直將他閒置著,當個下人使喚。
所以他做了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傀儡在邵月殿裡伺候,自己一個人偷偷溜進了藏書閣裡。
藏書閣沒有人看守,這裡是仙尊的地界,沒人敢去冒犯。閔行遠在賭,奉溪閉了關,在孟雲池前來登拜時尚且不會出關,更怎麼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溜進他的藏書閣裡這樣的小事而出關,何況藏書閣裡那些絕版書籍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可有可無而已。
於是他如願以償,在藏書閣內習得宗門心法,無雙劍術,更有諸多助長修為的秘法,他獨自修煉,憑著絕佳的天賦也未曾走過歪路。
然而事與願違,他終是年幼,製作的傀儡不夠盡善盡美,在孟雲池面前露了破綻。閔行遠被暴怒的孟雲池捉回邵月殿,用鹽水浸泡過的倒刺荊條抽了他整整一個晚上。
傷及筋骨,導致本就不甚穩固的修為逸散,險些要去了他半條命。
他猶記得那些孟雲池的神色,猶地獄惡鬼般,「你怎麼能擅自跑到他的宮殿裡去,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只有我能自由出入,哪怕是仙婢也不能擅自染指,你偷學了什麼,嗯 」孟雲池每說出一句話都會揮出一鞭:「你是在怨我什麼都沒有教你嗎?誰給你的這樣的膽子去擅闖明兮宮,你學了什麼,現在就得一樣一樣還回來。」
他嫉妒他的天賦,驚怒於他的膽大,但更多的還是被一個傀儡團團騙了將近一個月的羞惱。
他身為金丹修士,體內卻金丹缺失,無法化為元嬰,進階不能,卡滯在金丹期將近千年,本就為此暴躁不已,這個小徒弟這一下可謂挑起了他全部怒火。
之後便是閔行遠的噩夢。
他將他作下人使喚,偶爾心情不好時便將他提到後山,以指點劍術的名義故意用劍將他刺得渾身是傷,偏偏他沒有一點能力反抗。
孟雲池總是突發奇想,一時將他拎到秘境裡招惹巨獸,在一旁冷眼笑著看他在數百兇獸口下如何掙扎求生,一時又將他扔進具有腐蝕性的黑水潭裡打坐冥思,指著頂上的孔洞說,若是旭日不東升,朝陽透不進這黑水潭裡,他便不能離開,但那暗洞底下里分明就暗無天日,永遠不可能有陽光順著孔洞照射進來。
他分明就是拿他當做消遣,把在手裡隨意戲弄捏玩,看他如何掙扎狼狽,如何被逼到絕鏡,滿心掙扎反抗只為求得一條卑微活路。
孟雲池喜歡這種感覺,並為此樂此不疲。
他會在他被兇獸咬住一隻手臂時笑問他想要手還是要命,若要手他便不管他,自己想辦法逃脫,若要命他便替他砍了那隻手臂,將他救下來。
也會將他點了穴,待他動彈不得後扔進蟻窩裡戲謔說讓螞蟻蛀空他的皮下血肉,剩下一張皮拿去給藏書閣做個人皮燈籠,給明兮宮添一道風景。
諸如此類心血來潮的惡趣味幾乎不盡其數。
直到後來他恍然回首,孟雲池才是他這幼年裡碰到過的最大的惡意。
所以後來他將他五馬分屍,扔進螅蠱池裡,讓他看著自己被那些蠕動的軟體一點一點啃食殆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終於死了,死在自己手下。
閔行遠漠然站立,冷眼看螅蠱池裡的人被逐漸掩埋,卻見對方忽然睜開眼,左右環顧一番,面上帶著茫然,仰頭看著他,喚了一聲:「行遠」
閔行遠渾身一僵,臉上的漠然如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