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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識探查並未停下,一路而來也確信自己未曾發現人跡,這笑聲從何而來?
白凡凡謹慎地以靈力聚刃負在身後,悄然向著笑聲源頭追去,只是愈近,笑聲愈是張揚響亮,彷彿幾人正在經歷極其歡快愉悅的事。
越靠近,眼前霧氣越是單薄,直至褪盡,目光終能清晰地望見身周的場景。
不遠處那神識未曾探查到的地方,確實圍著團團人影。白色紙錢隨風洋洋灑灑,落滿了山頭,身著麻衣的老少中,青煙騰空而起,籠罩著頭頂。
笑聲……正是此間傳出。
她小心地上前,不遠不近地棲身在一處樹後,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跪下之際,露出了篆刻著人名的孤墳。孤墳上的字,許是夢境所致已然不甚明晰,但可以確信的是,入葬的乃是這一大家子的親人。
跪著的眾人之中,孩童居多,或有互相玩鬧淘氣的、或有嫌累乾脆坐在地上的,即便是大人,也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這跪拜之禮並不怎麼上心。待儀式畢,眾人終於歡笑一聲,將手中的香隨手拋擲在了墳前。
白凡凡望著不遠處幾人的舉止恍惚不解,正當她以為墳中之人是眾人的仇敵之際,目光掃過,無聲地落在了眾人身後立著的白衣身影上。
那身影纖細高挑,很是出眾,如瀑的青絲勾勒出姣好的腰線,她幾乎一眼便認出了那人,驚詫卻喜悅的目光閃爍。
「師姐!」怕驚動眾人,她只得壓低聲音呼喚,聲音算不得大,白衣女子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恍恍惚惚地側過頭來,空茫的視線掃過,落在樹後的小丫頭身上時略有一頓。
女子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分明充斥著茫然,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生出半點光亮來。
「師姐,這兒!」白凡凡興奮地招手示意,她不是沒瞧見師姐臉上的陌生,可她表現得愈是陌生,她便更需要熱情和冷靜。
素來如月華般傲然自若的面龐上,如今滿是憔悴,她不敢確信地凝視著樹後瘦弱的身形,雙唇一張一合間,無聲地吐出一句:「阿芥?」
那聲音順風而來,卻又融入風中,見小丫頭興奮地點頭對應,因緊張而略有繃住的面孔才終於一鬆。
眨眼一瞬,杜照卿便瞬身到了跟前。
許久未見,為何不見丫頭身上長肉……此番相見,比之早先愈加的瘦弱,縱然修為見長,這副身軀依舊好似被人虐待般瘦的嚇人,全然沒有同齡人應有的健康模樣。
她並不知自己數月來是如何修行的,亦不知自己如何撐過日日夜夜的痛苦與折磨。
只見師姐緩緩抬起手,一言不發,在小丫頭乖順的腦袋上輕輕撫摸,良久才憂心忡忡地微蹙起眉:「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的個子只及自己胸口,睜著瑩亮興奮的眸子昂首凝視著自己時,便如同一隻乖巧可憐的小獸在搖尾示好。
「阿芥想師姐了,很想很想!」
聞言,對方的眉心才略有舒展,放輕了幾分語調:「告訴師姐,你是如何來到此地的?」
白凡凡眨了眨眼,連忙回應:「清宣長老送我進來的,師姐昏迷了數日,若再不醒來,便危在旦夕了。」說著,她攀上師姐的小臂,生怕鬆手便會失去,「師姐,我們離開這兒,回去絕塵山好不好?」
「竟是如此……只是,我如何不想回去。」她回首望著不遠處墳前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眾人,輕嘆了聲,「若能回去,我便不會被困在這兒數年。」
「數年?」白凡凡一愣,面上滿是困惑,「師姐不是僅僅昏迷了三日麼?」
「看到不遠處山腳下的石碓了麼?」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確有一堆石子堆砌如小山丘,「此處日初日落,每過一日,我便會在此地放下一塊石子,到了今日,已然過去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