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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凡正要側頭去看,視線被身旁的師姐擋了個嚴實。
見師姐臉上繃緊的表情,她收回思緒,繼續邁入白茫茫的霧氣中。許是身旁多了個人,她不再像來時那般毫無頭緒,竟覺腳下的深谷也不那麼空曠孤寂了。她一邊走,一邊聽師姐解釋前頭的情況。
可知的是,這條無盡的峽谷並無危險,他們便如同走馬觀花的看客,無法阻止一路上撞見的人和景物,也無法尋得出路避開。
能做的,便是一直走、一直看,將那些永遠避不開的荒誕畫面刻在腦海,直至憤怒變作麻木,氣急變作習慣。
白凡凡還不知師姐口中所說的詭譎畫面是何意,迎面便瞧見了一處簡陋破敗的茅屋,茅屋外行人往來絡繹不絕,在他們走近的那一瞬,屋內傳來了一聲尖利的碗碟摔碎的聲響,而後便是一陣粗獷的破口大罵。
「你幹什麼吃的!」
屋外行人與二人一樣,定在了原地,下意識將目光投向那大開的門窗。
茅屋內,是正在桌前享用殘羹冷炙的一家三口。婦人不小心將碗摔在了地,正誠惶誠恐地彎腰撿拾碎片。男人眼中的憤怒、孩童眼中的冷漠,齊齊落在了婦人身上。
下一刻,杜照卿便側過頭去,不再看屋內的景象。
白凡凡正猜測著一家三口間的關係,卻見婦人臉上的惶恐被討好的笑容取代,她將碎片收拾乾淨,繼而跪坐在了農夫腳邊、謙卑恭敬:「奴的錯,請郎君責罰。」
男人鄙夷的目光上下掃過,竟從身後腰間取下一支驢鞭。
「他要做什麼?!」白凡凡目光一頓,死死盯著男人手中的毛鞭,轉頭見師姐避開目光不去細看,便知這樣的景象她已然見過無數回。
好在與她緊張的模樣無二,身旁同樣圍觀的行人亦是緊蹙眉心、面色緊張地盯著屋內的畫面。
一聲刺耳的鞭抽聲落下,婦人悶哼一聲,臉上痛苦的表情變得猙獰可怖,可不過片刻,扭曲的面色便褪得一乾二淨,她竟抬頭笑得輕鬆愉悅:「打得好,郎君打得好!」
男人並未因她討好的話語有所鬆懈,又是重重地落下數鞭:「兒,你看好了,不聽話的人就要打!打到她聽話……打一次,她的聽話或許是裝出來的,多打幾次,打到她心服口服!」
話音落下,孩童歡呼一聲,笑得雙腿直踢踢、胖乎乎的手心啪啪鼓掌:「打得好,爹爹打得好!」
隨著孩童的笑聲,婦人臉上沒有分毫懼怕和恨意,反倒愈發透出對夫君的敬仰崇拜。
那崇敬的神色實在刺目,震得白凡凡下意識退後了半步,她恍然側過頭去瞧身旁路人的反應,卻見路人在那驢鞭落下之際,紛紛眉心舒展、神色愉悅。
其中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手挽菜籃,崇拜地看向茅屋內的一家三口,嘀嘀咕咕讚嘆:「這家男主人當真有氣概,這家的孩子聰明伶俐,今後定會像他父親一般舉止威武……」
白凡凡瞪大了眼,下意識沖那女人道:「他在打自己的妻子!」
此言一出,茅屋中的男人鞭打妻子愈加狠厲了,而孩童和婦人的笑聲也愈加刺耳。
女人並未聽見她的質疑,只顧自讚嘆羨慕地極目遠望:「若是我今後,也能找到這樣一個威武的夫君便好了……」
話音落下,人群中一位年邁老嫗看著她瘦削的身子輕哼一聲,向身旁另一位老嫗嘀咕諷笑:「她這皮包骨的架子,打兩下便倒,也妄圖找到這家男人般威武的郎君,簡直痴心妄想……」
「就是就是,這家女人身體結實,能找到郎君那可是天賜的福氣,就她這風吹便倒的身體,還不如我家媳婦能捱打。」
白凡凡聽著幾人荒唐的對話,驚詫地退後了半步:「怎麼能……」
眾人分明看不見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