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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婉看著他,他似乎在思考很關鍵的事情,眉頭深皺。認識他十多年,他有這種反應的時候少之又少,錢婉忍不住握著他的手說:「有什麼事嗎?告訴我。」
周雪塵眨眨眼,回復她:「請勿趁機揩油。」
錢婉:「……」
她收回手,轉身把那碗粥放好,不經意問:「你和蕭老師吵架了?」
突如其來的話題開頭,周雪塵面無波瀾:「說重點。」
錢婉默了默,用陳述句說:「雪塵,蕭老師走了。」
周雪塵接話很快:「可不是麼。真遺憾啊,她不打招呼就一走了之,害你斷了左膀右臂。」
錢婉不是聽不出他的譏諷意味,只是她不在意,還大方承認:「蕭老師確實幫了我很多。對你來說,她一句話,能頂我十句話,沒錯吧?」
「錯了。」周雪塵看著她:「是頂你一百句話。」
他存心挖苦,錢婉縱然雍容大度,也難以寬心地看待這種赤果的對比。她受到不小的觸動,臉上卻保持平靜,淺笑道:「那證明我眼光精準,蕭老師很值得我重金籠絡不是?」
錢婉以為周雪塵會惱怒,周雪塵也以為自己會發火,他有足夠的理由發火。可是說不清原因地,周雪塵沒有向錢婉宣洩情緒,他只由衷地問:「錢婉,值得嗎?」
錢婉微愣,聽懂了他的意思,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酸楚。
「值得。」她堅持說。
周雪塵搖頭:「你第一次來琴行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說過,我但凡有一丁點想回漢院的念頭,都不至於留在果批生活了這麼多年。」
立志創事業的人,怎麼會甘願得過且過地消磨十多年的時光?擁有了天賦與條件,剩下的得靠花大量的時間去精心打磨,方能脫穎而出,名成利就。像周雪塵這般荒廢時間的,無異於暴殄天物。
錢婉也搖頭:「難道你不懷念在漢院的風光?你不難過赫老去世?」
周雪塵眼裡不多的光暗了下來,望向很遠的地方:「赫老他……姜北告訴我時,我沒有難過,我甚至還在生他的氣。到你告訴我時,我才消化了這個事實,才明白代表著什麼,才難過,才遺憾,才感覺一切都無法挽回,我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去。人走了,我回去做什麼。」
錢婉:「赫老的遺願是你回去,他相信只要你回去了,你能創造新的巔峰。我也相信,所有人都相信。」
周雪塵用令人失望的語氣說:「我不相信。」
錢婉聽了就急:「為什麼?因為雷恩的事你還內疚嗎?」
周雪塵想起那張許久許久之前的臉孔,那些年他們有一樣的意氣風發,前途無量……周雪塵不願再細想了,難得溫柔地對錢婉說:「錢婉,不要為我浪費時間和心機了,所謂的音樂天才遍地都是,漢院裡一抓一把,我算老幾?過去我辜負了你,現在和以後,會照樣辜負的。我三十好幾了,你也三十了,都過了拿青春不當回事的年紀,還是把精力投入自身吧。」
這是錢婉從周雪塵口中聽過最認真最關切她的話語,沒有絕情絕義的冷言冷語,卻每一個字都語重心長地透露著訣別。
眼前不自覺地掠過昔日和他的林林總總,每節片段記憶猶新,仿如昨日,亦轉眼即逝,不再復返。
一過十年,曾被譽為「金童玉女」的他和她,終究回不到從前,走不到將來。
錢婉不知不覺紅了眼,心裡有什麼在一瓦一磚地崩塌,卻異常清醒地說:「我明白。不過明白和接受向來是兩回事。你認為我不該為你花時間,我反而覺得為你花得太少太遲太慢。雪塵,在我眼裡,你的才華是最了不起的,假如我袖手旁觀,不最大限度地幫你重回正軌,我怕我會後悔。」
錢婉見識過周雪塵最風頭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