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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傳來徐霜策平淡的聲音:「你還不是他道侶吧。」
「……」
穆奪朱看了眼鉅宗的表情,又忍不住道:「各位仙友,金船上是嚴禁鬥毆的,待會如果鉅宗翻臉對徐宗主拔劍的話也請大家攔住他好嗎。」
「且白霰與此事並非無關。他是你弟弟的僕從,亦是他被你送進刑懲院的原因。」徐霜策頓了頓,毫不在意迎著鉅宗越發難看的臉色,說:「他是你弟弟生前最親近的人。」
周遭一片靜默。
應愷深深呼了口氣,探身向穆奪朱,低聲道:「讓人請白真人進來。」
·
醫宗弟子立刻領命而去,稍等片刻後高高的破圖門被推開了。
一道頎長身影穩步而入,身著長孫世家墨色校服、白緞對襟內襯,烏黑的長髮由一段白色綢帶束在頸側,全身除黑白外唯有髮帶末端繡著一支小小的金線月桂葉,眉目鎮靜柔和。
正是白霰。
應愷不是個很喜歡看別人對他彎腰下拜的人,沒等白霰行禮便揮手示意免了,開門見山地道:「白真人來得正好。先同你說一事,十七年前徐宗主手刃度開洵於北疆冰川,我已經知曉並同意此事了。你還有什麼其他話要對我說嗎?」
白霰似乎怔了下。
但那只是剎那間的事,隨即他輕輕地「啊」了聲,說:「竟是如此嗎?」
所有人都以為他沒有其他話可說了,誰知下一刻只見白霰轉向徐霜策,深深拜了下去:「二公子惡行累累,罄竹難書。宗主不遠萬裡奔赴冰原,將之斬殺於劍下,實乃高義之舉,晚輩銘感五內。」
他這一拜毫不含糊,直接就拜到了底,緊接著話音一轉:
「但度開洵此人,怕是未死。」
徐霜策略微眯起眼睛:「——哦?」
應愷不由扭頭與徐霜策對視了一眼,又轉向白霰問:「你有任何實證嗎?」
「有。」
「在何處?」
白霰深吸一口氣直起身,迎著堂上所有大宗師的視線:「在這裡。」
他聲音不高但莫名有種擊金斷玉般的質感,那瞬間長孫澄風好似突然預料到了什麼,霍然起身喝止:「你別——」
話音尚未出口,白霰左手指尖一動,閃現出匕首寒光,緊接著向右手一剁而下!
那簡直是閃電般的果斷,離他最近的穆奪朱都沒反應過來,便只見右腕齊根斬斷,斷手砰一聲落在了地上!
場面驟然僵住,四下鴉雀無聲。
所有人齊齊盯著他的手腕,只見那斷腕上一絲血也沒有,只散發出微白的輝光,一線靈光熠熠的細絲從斷口連線到他腳邊那隻蒼白的手上,赫然是兵人絲!
長孫澄風閉上眼睛,不再言語,緩緩向後坐回了扶手椅裡。
「在下兵人白霰,吾主名度開洵,而並非當世鉅宗。」
雖然痛苦不如常人劇烈,但肌體受損還是讓白霰臉色微微發白。他緊緊地咬著牙,另一手指向桌上那個寒冰盤——只見盤內被封凍住的暗紅色兵人絲竟突然開始活動掙扎,如同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嚴寒冰霜寸寸斷裂,清清楚楚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用來製造我的兵人絲,與定仙陵作亂的兵人絲共奉一主,因此能互相呼應。」
白霰盡力站直,從牙縫裡喘息道:「這就是度開洵還活在這世上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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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宮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靈脈寸寸斷裂後的劇痛,此刻已經變成了懶洋洋的鈍痛和酸楚。一股陌生的靈力在四肢百骸周旋遊走,不動聲色安撫著剛受到重創的元神,但他不記得曾經發生了什麼。
有人救了我嗎?
宮惟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