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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霜策問:「你當真這麼認為?」
「當真!」
偌大車輦一片安靜,許久才聽徐霜策悠悠道:「宮徵羽,刑懲院大院長。」
他四根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輪流叩動,發出如金叩玉般的聲響。
「自幼年入仙盟,不曾修道、不曾築基,根骨魂魄與凡人無異,一夜之間卻遽然突破金丹後期,天下玄門莫不震動。上古三大幻術失傳已久,全天下唯獨宮徵羽一人通曉其二,其來歷、背景、法力都深不可測,實力一度壓過舉世公認的第三人劍宗尉遲銳,僅屈居我與應愷之下。」
徐霜策頓了頓,略微俯下身來,輕聲道:
「但我一直以為,如果宮徵羽露出本相,天下無人是其對手。」
他倆靠得太近了,宮惟不引人注意地向後微仰,下一刻徐霜策卻從鼻腔裡輕輕冷笑了下,冷冽的氣息直直撲在了他耳側:
「——你說,堂堂的法華仙尊宮徵羽,怎麼會看上向小園這個半妖呢?」
那瞬間兩人幾乎相貼,宮惟的頭皮都快麻了。
咣當一聲他站起來,退後半步,抱著徐霜策的手「撲通!」就跪了下去,情真意切地朗聲道:「師尊!」
徐霜策動作一下定住了。
「弟子雖然身份卑微,但對滄陽宗忠心耿耿,日月可鑑!當年法華仙尊行刺師尊,其行為喪心病狂,令人齒冷,弟子誓與此人不共戴天!寧死也決不能把身體讓給這種人來還魂!」
「……」
宮惟低頭跪地,聲情並茂:「請師尊明鑑!!」
徐霜策一動不動盯著自己那隻被宮惟當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住的手。
空氣像是凍結了一樣,半晌他終於就著這個相連的姿勢抬起手指,扳起宮惟的下頷:「……你管我叫什麼?」
但凡臉皮稍微薄一點的此刻已經丟盔棄甲了,但宮惟斬釘截鐵:「師尊。」
「……」
「宗主教化一方,全滄陽宗上下都是宗主的弟子,不是親師尊、勝似親師尊!」
徐霜策那雙漆黑的瞳孔直直盯著他,良久突然古怪地一笑,說:「好。」
好什麼?
任憑宮惟腦子轉得奇快也來不及揣測聖意,這時巨禽接二連三發出尖唳,隨即向下俯衝!
整座車身一斜,宮惟猝不及防鬆脫了徐霜策的手,哐當一下向前撞到了案上,緊接著整個身體順桌案邊緣向左一溜,啪嘰撞上牆,再隨著傾斜向右一溜,嘩啦又撞上了立地大花瓶。車身陡然拉平,宮惟猝不及防向後仰倒,眼見要嘰裡咕嚕向後順地滾遠,突然手腕一緊,被扣住了。
徐霜策面無表情地把他摁在原地,但冷不防這時巨禽又俯衝向下,慣性驟然改變方向,宮惟整個人以頭搶地,額頭「咚」一聲磕在了徐霜策面前的桌案上。
轟隆——
四頭巨禽平穩降落,車輦緩緩落地,不動了。
「……」宮惟保持著這個向徐霜策磕頭拜年的姿勢,內心蒼涼,一動不動。
「平身吧。」徐霜策冷冷道,放開手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徑直下了車。
天光已然破曉,巨車降落在滄陽山首峰之巔,如同披著黃金般的朝陽。各位長老、真人已經帶領各自的入室弟子在此恭候,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齊齊頓首:「恭迎宗主!」
眾人的視線只能看見徐霜策鞋底踩在白玉磚上,向前走了幾步,聲音才從上方傳下來:
「臨江都之禍已解,但此事確認與法華仙尊有關,已交由仙盟處置。」
——竟然真是法華仙尊!長老真人們紛紛色變,又齊齊頓首:「宗主英明!」
「宗主,」最前列的靜虛真人起身低聲問,「桃禍將至,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