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1/2 頁)
「念奴嬌傳遍大江南北不假,但我也是從臨江都幻境裡出來之後,才大概明白了貴宗主多年來的心境,實在是佩服。」尉遲驍向後靠進椅背裡,做了個請的手勢:「溫兄只管呈上給徐宗主看,是與不是自見分曉,請。」
從溫修陽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是很想強行端茶送客的,足足數息後才終於勉強按捺住了:「那你就等著吧!」
說著也不等尉遲驍回答,便拿著最後那個紫檀木禮盒御劍而起,轉瞬工夫便越過茫茫滄陽山脈諸峰,至桃林邊落地。按宗門規矩,一進桃林地界便不可御劍而行,然而溫修陽修為深湛、腳程也快,一盞茶工夫便來到璇璣大殿前,跪地呈上木盒:
「稟宗主,尉遲驍獻上最後一份賀禮,稱是徐夫人遺物!」
宮惟一口茶水瞬間嗆進了氣管裡。
師徒二人於大殿上對坐,但從剛才令溫修陽將那兩枚小金幣退還回去之後,徐霜策就再沒開口說過一個字。
從宮惟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紋絲不動的嘴唇和下頷,線條生冷,讓人不敢抬頭看他此刻是什麼眼神。
——幻境中根本不存在的人,能留下什麼遺物?
宮惟生前長居岱山,但每年冬天會去謁金門避寒,衣袍腰封等物到處亂丟是正常的——就像尉遲長生從小被送給應愷管教,岱山懲舒宮同樣準備著小劍宗的各種起居用品。那串小金幣腰墜也好解釋,宮惟差不多知道自己死後下葬的流程,應愷他們不論如何也找不到白太守劍,只能將他隨身物品儲存好,以期將來從中找到神劍下落的線索。
但「徐夫人」能留下什麼?
「你覺得尉遲驍今日前來,所求為何?」徐霜策突然問道。
宮惟一臉膽怯說:「弟……弟子不知。」
這倒不全是演技,他確實不知道。昨晚他雖然對尉遲驍做出了「找你叔叔來救命」的口型,但並沒指望對方能懂,更沒想到第二天沒等來天降神兵的劍宗尉遲長生,倒等來了天降神經病的尉遲驍。
世人皆知法華仙尊是滄陽宗主的死對頭,連提名字都不行,更遑論是把他的遺物一樣樣往徐大佬眼前送。尉遲大侄子今天犯了病一樣跑來瘋狂挑戰底線,以宮惟那貧瘠的想像力,只能懷疑他是今早起床發現自己得了絕症,特地跑來拿命碰瓷,好從徐霜策手裡訛一筆喪葬費。
「尉遲大公子想必是昨夜練功走火入魔,今早起來精神錯亂了。」宮惟小心翼翼低頭說:「師尊,不如我去當面勸勸他,趕緊把人送下山……」
「那為師不就遂了他的願了麼?」
宮惟愣了下,心說徐霜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覺得尉遲驍作一番大死就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徐霜策冷聲道:「拿上來!」
溫修陽這才快步進殿,躬身奉上那精巧華貴的紫檀方盒,意義不明地瞥了宮惟一眼。那視線隱蔽而又複雜,似乎混雜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微妙難言的憐憫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厭惡,但宮惟沒心思去細想了。他只見徐霜策伸手開啟禮盒,下一刻手背青筋寸寸暴起。
宮惟眼皮遽然狂跳起來——
那是一隻他們都無比熟悉的金環。
·
半個時辰後,滄陽宗前堂,一道流星似地白光劃破山澗,穩穩降落在大堂前。
眾弟子齊齊行禮:「溫師兄!」
溫修陽持劍在手,快步走上前,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就是:
「你想要什麼?」
尉遲驍從容不迫放下茶杯,抬頭問:「金環呢?」
堂上幾位真人的視線都隨之轉向溫修陽的手,這才赫然發現這次跟前兩次不同,禮盒竟然不見了!
溫修陽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加重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尉遲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