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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個哈欠,不知不覺合上眼皮,意識漸漸黑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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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恍惚間似乎做了很多夢,都是些零碎片段。他看見戰場烽煙血色漫天,層層疊疊的死屍堆積成小山,一個銀鎧白甲的年輕將軍蜷縮在戰壕下,一手緊緊捂住雙眼,鮮血正不斷從掌心順手臂蜿蜒而下,肩膀因為痛苦而顫慄著。
宮惟在滿地血肉中小心踮著腳,走到這將軍面前,彎下腰端詳半晌,碰了碰對方捂在眼前的筋骨凸出的手指,感覺很有意思,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
那將軍警惕地向後一仰:「什麼人?」
風沙裹挾鐵鏽和血腥,向遠方混沌的天際掠去,除此之外靜默無聲。
「……」良久後將軍乾涸開裂的嘴唇勉強動了動,沙啞道:「你是……這裡的鬼魂嗎?」
轉眼間青山綠水,炊煙裊裊,農家小院雞犬相聞。井上繩索嘎吱嘎吱地轉動,吊出滿滿一桶水,宮惟潑潑灑灑地抬出來,只剩下了半桶。他隨手撕了塊布帛,沾上水輕輕擦拭將軍光裸的胸膛,縱橫交錯的血肉迅速將半桶水都染成了淺紅。
他也不計較,把水潑了,要再去挑,手腕卻突然人扣住。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是面前這個矇住眼睛的男子,從右手腕上解下一隻金環,然後摸索著扣在了他左臂手肘以上的位置。
那金環造型非常罕見,是三道波浪形螺旋首尾相連,呈不規則環狀,上面雕刻著密密麻麻複雜精巧的符咒篆字。
「——我記事起就佩戴它,已經忘記了是從哪裡來的。」男子聲音非常低,但醇厚好聽,說:「謝謝你救我一命。」
宮惟歪頭看著他,又看看手臂上的金環,似乎感覺非常新奇,半晌眉眼彎彎地一笑。
時光帶著畫面再變,他好像在睡夢中沉沉浮浮,看見鬥轉星移、變故陡生,又看見紅柱高照、血光乍現。
最終震塌幻世的是一道磅礴劍光,如烈焰穿透寒夜,閃電破開迷霧,森寒劍鋒瞬至眼前;徐宗主雷霆震怒的面孔出現在劍光後,每個字都滿含殺意:
「你敢殺我妻子,今日就讓你償命,宮惟——!!」
宮惟猛地睜眼,冷汗涔涔,濕透重衣。
窗外天光大亮,赫然已是第二天晌午。
篤篤篤,屋外傳來叩門聲,一道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向小公子?你還好嗎?」
是孟雲飛。
「……」宮惟有瞬間不知今夕何夕,呆呆坐了片刻,直到孟雲飛連喚幾聲不應,拍門聲急促起來,他才如夢初醒:「沒事,我……」
呼地一聲門響,孟雲飛已臉色鐵青地破門而入,迎面撞見宮惟好端端坐在床上,緊繃的神情這才遽然鬆弛下來:「冒犯了!我還以為——」
還好他把「以為你橫遭不測了」這幾個字硬嚥了回去。
宮惟僅著雪白中衣,一頭烏髮亂糟糟地,抱著被子一臉迷茫望著他。孟雲飛不由臉有點熱,咳了聲問:「向小公子沒事吧,難道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站在宮惟的立場上他似乎十分無辜,但苦主徐霜策經歷的劇情可不是這樣的2333
雲飛哥哥非常可憐,因為這篇文裡溫柔攻沒有前途,所以開場即炮灰。
第10章
宮惟蔫蔫地搖搖頭,一頭倒在床上,拿被子捂臉長嘆了一聲。
孟雲飛道:「許是徐宗主坐鎮的緣故,昨夜城內沒有死人,元駒已令人收集全城的水銀鏡,以防那鬼修利用鏡術再次作亂……向小公子?你真的沒事吧?」
宮惟甕聲甕氣地「唔」了一聲,從被子起伏來看應該是搖了搖頭。
孟雲飛想了想,大概是組織了下語言,才赧然道:「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