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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本宮可風光著呢,把持著朝政,想砍誰的頭就砍誰的頭,想任命誰就任命誰。」
看四下無人,粗粗扭曲了上輩子頗為棘手的朝政問題,喻戚對著顧舟寒胡吹亂說,反正顧舟寒又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怎麼樣。
顧舟寒尋著風聲靜靜聆聽,聽到一半忽然問道:「殿下身邊沒人嗎?」
「什麼人,宮人麼?本宮宮裡一堆人服侍本宮呢。」
「不是宮人,是……男子。」
喻戚一時語塞。
這又說到她的傷心處了,她都當上了女君,身邊連個男人也沒有。
見殿下無聲,顧舟寒捏緊了拳頭,想起前方才祈觀琰眼中對殿下的意念,顧舟寒壓低了聲音試探道:「那丞相大人,沒有同殿下……」
「沒有!」這回喻戚驟然直起了腰,回復得快了許多:「本宮上輩子可孤孤單單一個人,一直沒人陪在本宮身邊!而丞相大人也同本宮一樣,身邊無人。」
聽到這裡,顧舟寒心裡忽然揪緊起來,
上輩子……
可殿下剛剛不是說那是夢麼……
按捺心口的訝異,但他也不打算將殿下的這句話抖落開來,顧舟寒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著。
「那時候宮女太監們都怕本宮,丞相大人除了上朝也不多和本宮接觸,唯恐同本宮傳些什麼,就連你也冷著面對待本宮,唯一能和本宮貼得近的,估計也就天邊偶爾飛來的雄鳥了。」
就此,喻戚怨念甚為不小。
身旁的輪椅停滯不前,喻戚側身才發現少年人不知何時將手搭在木輪之上,蒼白如玉節的手指上暴著青紫色的經脈。
「怎麼了?」就突然停下。
忽而風也停下,少年不知何時轉過身來,琥珀色的瞳目在秋日艷陽下通透明淨,他似乎要說什麼。
「屬下不會不搭理殿下,屬下會站在殿下身後,即便殿下以後有了駙馬,生了孩子,屬下也守在殿下身邊,不論如何……只要殿下不趕屬下走,屬下永遠都會在。」
永遠麼……
喻戚呼吸微滯,只見顧舟寒抬頭看向她來,坦蕩到眼裡只有她的面容,而日光落在他睫尖,居然格外透出格外安寧的溫和氣息。
喻戚抬頭看天,平白眼睛發酸。
自打父王駕崩,緊跟著垂病在床的母后就曾撫摸著她的額頭,帶著病氣同她道歉。
那時母后說的話,她現在還牢記於心。
「抱歉了戚兒,母后之前答應陪伴你和琅兒長大,要永遠守在你們身邊;可你們的父王先走了,母后現在要去陪他了;等你你有了額駙,你便懂了母后為何會這般了。以後的日子琅兒陪在你身邊,你們姐弟二人會永遠在一起,還有戚兒的額駙,戚兒生下的孩子,都會一直陪著戚兒的。」
嘴裡說著會永遠陪著她的母后走了。
後來母后口中永遠會陪著她的喻琅也沒熬過去,她沒有額駙,更無皇夫和孩子。
最後的最後永遠陪著她的是冰冷的王座和空寂的大殿。
喻戚眼前氤氳一片,日光掩在朦朧的淚霧之中。
驀然間,一隻冰涼的手輕輕觸在她的眼尾,指腹微挑,藥香拂過,餘留抹完淚後的涼熨。
「殿下,莫哭。」
顧舟寒的聲音躊躇且頓蹙。
喻戚抽了一口氣恍然,她怎的哭了……
「本宮沒哭,是沙迷了眼。」喻戚扯扯嘴角,卻發現這個動作讓她笑得一點也不舒坦;粗略地用衣袖擦乾餘留的淚痕,喻戚還是鼓著腮笑了笑。
那笑容在顧舟寒看來並不好看,殿下若真心想笑,那眼中都會有漫天星子,而現在殿下週身被一種苦澀的氛圍所縈繞,殿下的笑是強撐著出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