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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秋霜在臺上唱曲,謝九幽在臺下被眾鬼五花大綁,割肉以嘗。
那場景頗是鮮血淋漓。只不過,這樣的場景越秋霜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人的慘叫聲,刀入肉的聲音,還有他的歌聲,日日迴蕩在鬼船之上。
有時候,越秋霜會?想,或許連他自己,也早已變成了這鬼船上的一隻鬼,和那些鬼怪沒什麼兩樣。
只是那日卻有不同。
越秋霜並?沒有聽到往日習慣的慘叫聲。
他驚訝往臺下看去,只見被懸吊在木架上少年被剔骨剜肉,卻仍然牙關緊閉一聲不吭。
越秋霜在少年眼裡看到了入骨仇恨和不息的火。
……就像許多年之前的他自己。
歌唱罷,越秋霜下了臺,對自己服侍的鬼將說:「可否給奴留一點殘羹,奴想嘗嘗他的滋味。」
厲非道:「霜奴,此番你要用什麼來換?」
鬼怪們只能嘗出血肉甜美,卻嘗不出世間其他的美食滋味,因此鬼船上並?沒有廚子。而他們這些被鬼怪豢養起?來取樂的人,也只能被強迫著與眾鬼吃同樣的食物?。
……而且就連這一點吃食,也需要賣力?討好才?能求來。
越秋霜一件件脫下衣物?,蹁躚起?舞,懸掛在手腕和腳踝上的銀鈴隨著他的舞蹈發出悅耳的聲音。
舞到最後?,他匍匐在地上,肢體扭曲成怪異模樣,活人的肢體和蒙著厚厚白粉、沒有一絲生氣的臉顯出詭異的美感,這顯然取悅了審美與活人不同的鬼怪們。
鬼將心情大好,把旁邊血肉已經失去大半的謝九幽賞賜給他。
越秋霜把謝九幽搬回自己居住的地方。
便在方才?鬼船歌舞昇平時,謝九幽雙眼眼珠已被挖了去,並?雙耳、臉頰、嘴唇、四肢和腰腹的肉,一切鬼怪喜歡吃的新鮮部?位。
越秋霜只能幫他把那些見血的傷口先包紮了起?來,又餵了對方之前存下的一點肉粥,剩下交由天?命。
而謝九幽確實命不該絕。縱然傷重至此,居然還是一點一點地挺了過來。
「哦,如此說來,你是那廝的救命恩人?」
沈殊坐到了葉雲瀾身邊,屈起?腿,問道。
湖裡的水鬼點了點頭,摸著手裡的千紙鶴,慘白的臉上,厚厚白粉疊成面具,掩蓋所有表情。
「他傷得太重,醒來之後?,不能視物?,無法聽聲,也不能言語。我自覺撿了個大麻煩,不過,撿都撿了,也不能棄他不顧。」
「若是那時我知道自己救下的,是可以結束人間鬼亂的大人物?……」說到這,水鬼沙啞笑了聲,「那我肯定奉他如神,教?他吃好喝好,安然無恙地離開鬼船。他自去赴他的大業,我麼,既然已經渾渾噩噩活了那麼些年,也該渾渾噩噩死去,不必留什麼牽掛。」
越秋霜在船上照顧了謝九幽三?年。
元嬰之前,修士的肢體受損難以再生,謝九幽那時尚且年少,修為才?是金丹,不能說話,不能聽聲,不能視物?。兩人只能在對方掌心寫字交流。
他知道了謝九幽來自一個沒落仙門,而那個仙門已經被鬼怪所滅,也知道謝九幽平生心願就是為師門復仇,消滅世間所有鬼怪,還人間太平安寧。
謝九幽問該怎麼稱呼他才?好。
他在謝九幽掌心寫道:你可以叫我阿霜。
謝九幽便認認真?真?在他掌心寫了「阿霜」二字,又寫道:你之前的歌聲,很?動?聽。
越秋霜怔了怔。
他沒有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謝九幽居然還是聽進?了他的歌聲。
他在長樂門從未展過歌喉,而鬼船上的鬼怪們視人如牲畜,他只能感受到臺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