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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人站在那裡,就是一柄出鞘的劍,鋒芒蓋世,睥睨人間。眾人盡數緘默。
「見過宗主。」
「見、見過宗主!」
堂上幾位長老同時起身。程副宗主也慢吞吞從座上起身。
「姬師兄,一晃又是兩年不見,此次出關,是為了你那親傳徒弟?」
整個天宗也只有程副宗主敢這樣和棲雲君說話了。蓋因兩人師出同門,棲雲君未入無情道之前,程子虛與他師門之情還算深厚。當然,入了無情道的劍修就沒有「感情」二字可言了,程子虛寧願和自家夫人說一宿的夜話,也不願意和一塊冰塊打交道。
即使這冰塊原先是他的親傳師兄。
棲雲君道:「他已不是我徒弟。」
他從袖中拿出兩塊碎裂的墨色玉佩,將之扔在了容染面前。
「我說過,之前是最後一次。」
聞言,容染臉色蒼白。
是,在他向?棲雲君自請帶隊去往幽冥秘境的時候,棲雲君確實說過,那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幫他。
但是那時候棲雲君並沒有說自己不再是他徒弟。
修行界師徒關係如此緊密,尤其親傳,更牽涉到重重因果,他以為,棲雲君沒有那麼容易會將他放下。
然而,棲雲君比他想像之中,更為果決。
容染看著眼前斷成兩截的墨玉,攥著棲雲君衣擺的手漸漸變得?無力了起來。
「糾結外道,殺害同門,本罪不容誅。」棲雲君一眼便看穿了地上暗香疏影的來處,「然,當年你救我一命,而今我便留你一命。自此,你我因果兩清。」
他一拂袖,容染胸腹上傷口便不再流血。
「帶他離開宗門。」
棲雲君吩咐。
沒有再給容染求情的機會。
話音落下,馬上就有執法堂弟子走出來,架起容染雙臂,將他拖著往外走。
最後的希望已破滅,容染臉色灰敗。
浸泡了水牢的身體在地上拖出一道淡紅的水痕。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他望向?棲雲君,忽然發出一聲瘋狂的尖笑?。
「因果兩清?哈哈哈哈,你永遠也別想兩清!」
棲雲君難得皺了皺眉。
尖笑?聲中,容染被拖出了執法堂,又被拖入了人群之中,憤怒的弟子將他淹沒。
宗門外三千長階很漫長。
他被人拖著、踢著不斷往臺階下滾,天上是灼然烈日,周圍是扭曲的人臉、扭曲的聲音、還有扭曲的自己。
他忽然感覺這個情景異常熟悉,似乎曾經經歷。
只不過,當時的他,並不是被拖在臺階上受盡屈辱踐踏的人。
而走在臺階上,閒步看戲的人,才是他自己。
灼熱的太陽炙烤著他身上的遍體鱗傷。不知道過了多久,無止息的滾落才停止。
人聲漸漸遠去。他被拋棄在這裡。
血水模糊了他眼睛。
他看不見東西,也動彈不了身體,於是嗅覺變得?格外敏銳。
慢慢地,他開?始能夠嗅到自己臉上,傷口潰爛的味道。
——腥臭、難聞、噁心。
就像他自己。
審判結束,執法堂之中的人已經漸漸散了。
沈殊本欲起身離開,卻見自家師尊邁步走到了執法堂前,蹲身撿起了方才棲雲君留下那兩塊碎裂的墨玉。沈殊走了過去,便看見葉雲瀾拿著那兩塊沾塵的墨玉,正慢慢用衣袖擦拭。雪白衣袖上很快有了骯髒,看上去有幾分不協調,而葉雲瀾神色淡漠,並沒有什麼表情。
沈殊正想開口詢問,忽然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