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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紹遠是那種,自己不爽就愛拉著別人一起不痛快的人。
他像是沒看出鍾熠眼裡的寒意一樣,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顧自的說:「沒怎麼驚訝,看來你知道了。」
鍾熠原本就煩,現在是強壓著那股氣,淡聲道:「周總管的未免太多了點。」
他聲音雖淡,可那股不悅已經毫不掩飾,換做是別人有眼色的早就閉了聲,可週紹遠是誰,是別人不好過他才看熱鬧高興的人。
「當然要管,畢竟奧奧也一口一口的乾爸爸叫著我。」周紹遠拖腔帶調的說著,嘴角帶笑輕押了口酒,「那小嘴甜的,小傢伙可真可愛。」
鍾熠手不禁緊了緊,他都還沒真正開口叫過自己。
周紹遠輕掃了他一眼,心裡有了數,又說:「你也知道他叫『爸爸』的時候有多讓人心軟了,就是一個小男孩太會撒嬌了不太好。」
「我的兒子就不勞周總費心了。」鍾熠撂下這句,看都沒在看他,起身就要走。
周紹遠一看人這就要走,不樂意了,自己這酒還沒怎麼喝呢。
「誒,你就不想知道,他們母子這幾年在國外是怎麼生活的麼?」
鍾熠才抬起的腳又落下,轉過身來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周紹遠笑了,輕揚了揚下巴,「坐下喝兩杯?」
……
周紹遠給自己倒了杯酒,目光有些追憶。
「我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一家醫院門口。當時我去取我父親的體檢報告,就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女人懷裡抱著個小孩。」
才開始說第一句,鍾熠的目光便沉了下來。
又是醫院……
「說是女人或許不合適,因為她看上去很年輕,無論是身形還是長相都是青春洋溢的女孩樣。可偏偏一雙水做的桃花眼,失去了勾人的本能,裡面一片黯淡絕望,充滿了無助。再加上她懷裡抱著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孩,周身的氣質都充滿了巨大的反差與不和諧,卻又讓人下意識的想去憐惜。」
鍾熠喉嚨動了動,「她……」
他聲音很啞,一時間失去了語言,竟然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
「她是鮮活的,又是絕望的;她是精緻的,又是破敗的;她是羸弱的,又是堅強的。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驚心動魄的美麗。」
周紹遠輕嘆了口氣,有些抱歉道:「很抱歉,出於職業習慣,我下意識的用鏡頭去捕捉了這場絕對衝擊的美,而不是上前去幫她。」
「或許你想看看麼?」周紹遠拿出手機,找到那張照片,讚嘆道:「這是我目前拍到過的最美的照片,不過出於尊重我並沒有在任何地方展示過。」
鍾熠拿著杯子的手有些發緊,他無法想像這些矛盾又帶有絕對衝擊的人是怎麼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出現的,並且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季弦星。
可當他看到那張照片時,大腦和情緒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有了最先的反饋。心臟密密麻麻的疼,像是一張網在收緊,讓他無法呼吸。
照片裡,她穿著一條過膝的淺色長裙,外面穿了一件粉色風衣。整個人看上去單薄的,像是風一吹就能吹走。
她好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卻有一滴淚定格在眼睫上。
眸子空洞,全身似乎都被絕望包裹。
鍾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嗓子嘶啞的不像話,「她發生了什麼?」
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她出現這樣的神情。
周紹遠看著照片說:「我拍完這張圖片後,走過去問她。她半天不說話,只是拉著我的一角,求助的看著我。當時我以為她不會說話,但想也沒想的拉著她去了醫院裡。」
「檢查以後,是奧奧發燒了。其實小孩子生病很正常的,可是她一個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