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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馬氏一族畢竟在張掖郡一帶縱橫多年,亦有其餘黨對司儼懷恨在心, 仍欲尋機報復。
酉時之際, 郡守府的正堂內並未掌燈點燭, 光影稍顯灰敗黯淡。
年輕的藩王身著宗彝冕衣, 正端坐於正堂主位。
男人的神情稍顯深沉,使人莫辨其情緒, 眉眼卻依舊顯露著俊昳。
空蕩蕩的郡府大堂中,除卻緘默坐於主位的司儼,藻井之下還跪著一個身形圓胖的少年。
那少年一直垂著頭首, 實則若要細細詳看他的五官,也能從其瞧出幾分精緻來。
但是因他過於肥胖, 無論是面上, 還是粗壯的頸部上, 都縱生著大量的橫肉。
也因而, 縱是他的五官生得精緻, 整張臉瞧上去也是油頭肥面, 臃腫得很。
這人便是張掖郡的郡守司卓。
此時此刻, 司卓的手腳皆被綁縛了玄鐵打造的重重鐐銬,雙手亦背於身後,一副萬般落魄的模樣。
司卓已經同司儼在這正堂內獨處了大半個時辰看, 可司儼只一直緘默地睥睨著他,卻沒同他說半個字。
適才那夕陽的最後一抹光暈還透過格柵漏窗,照亮了他眼前不遠處的那一寸地面。
而現下,整個正堂中,全無半分光亮。
眼見著天色愈發暗沉,司卓的肚子也是越來越餓。
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且他從來都沒被餓過這麼久。
若他當時不聽他那舅舅的煽動就好了,他若安安分分地做他的郡守,也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且司儼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不發一言地坐在那兒,都快把他給嚇死了。
——「王兄…王兄…您倒是同我說句話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司卓終於存了些膽量,語氣稍帶著哭腔地向司儼求饒著。
他的那雙眼睛原是隨了馬夫人,生了對稍顯精明的鳳目。
可如今他這麼一哭,面上的橫肉再這麼往上一堆,便顯得那雙眼睛只有眯縫般大。
司儼仍未做言語。
他這人,向來最是厭惡他人的背叛。
雖說司卓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實則司儼卻對他並無什麼手足感情。
適才他也動了要他性命的念頭。
但是,因為馬家人的緣故,他在張掖郡的名聲並不算好,也得適當採取些懷柔政策,以免風評太差,恐有暴/政之嫌。
司卓見司儼仍不回復他的話,便痛哭流涕地嚎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同他體型過胖有關,他的哭聲仍帶著少年的稚氣,並未完全變成成熟男子的聲音。
——「來人。」
司儼的聲音稍顯冷沉,卻又不失宛若鐘磬的清越。
司卓的雙眼驟然瞪大,他覺司儼這是要派人來取他的性命,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就要掉腦袋了!
司卓的哭聲變得更悽厲了些:「王兄…王兄…求求您饒臣弟一命!」
不經時,數名張掖郡的侍從魚貫而入,亦持著長刀挾住了跪在地上的司卓。
實則司儼能夠如此輕易平定張掖之叛的緣由,也有很大的緣故是因為,這郡府的諸多官員都很瞭解這位未加冠的郡守司卓。
西涼這地界,自成為潁國的藩國距今,也有十幾年了。
在司忱和司儼這兩代父子的治理下,住在潁國的百姓可謂安居樂業,各郡也很富饒。
潁國的明眼人也不太希望上京那處會削藩。
一是若皇帝真的削藩,潁國難免會兵戈擾攘,百姓也不得安寧。
二則是因為,若潁國真的不再自治,而是諸郡都復歸於朝廷統治,調到這處的官員也不會如擁有這個疆土的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