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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大,驚了眾人一跳,都愣愣的看過來,再順著容淺陵的視線看去,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床上方才·氣若遊絲的人,此時竟然睜開了雙眼,那雙曾經風華無雙的美目,定定的看著自己未及弱冠的孩子,內裡含著放不下的擔憂。
「母妃——」晏江引有一瞬間的呆愣,下一秒猛力的掙脫壓制自己的侍衛,再次撲到床邊的時候,已是聲音哽咽難言。
「引兒!」容貴妃低低喚了一聲,艱難的抬起右手落在少年的面頰上,「不要難過。」
「母妃,母妃你哪裡難受?」女子面色蒼白如紙,手掌傳來的溫度時冷時熱,讓少年害怕不已,心中那些不好的預感,讓他想一想就渾身顫慄。
「孩子,娘……娘快不行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日後我不在了,你自己要好好的,知道嗎?」這一刻,她沒有用「本宮」或者「母妃」來自稱,聲音裡卻似乎多了從前少有的溫情,「今後要聽從太傅的話,娘不能再看著你了,你可,可不要,咳,咳咳咳……」
「母妃,母妃!」晏江引慌亂的拍順著容貴妃的後背,眼中沁出了壓抑不住的淚水。
容貴妃咳過這一波,面色徹底的暗淡了下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開口說了句什麼,話剛落定,覆在晏江引面頰上的手,直直的垂落了下去。
巍巍寢殿內,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之聲,裴燁站在人群外圍,所站的位置,正好將床上之人的情狀一覽無餘,絕美的女子已斷了呼吸,面上非常平靜,甚至嘴角含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她看起來去那麼的安詳,彷彿只是睡著了,可是趴在床邊的少年卻已然封魔了一般,他用力的抓著容貴妃的肩膀,口中一遍遍的呼喚著疼他護他的母親,洶湧的淚水打濕了整張面容。
裴燁看著他這模樣,心臟的位置痠疼,目光沉了沉,邁步走到了場中,他單手搭在晏江引薄削的肩膀上,輕聲道:「殿下,你冷靜些。」
晏江引聽見他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哭的愈加兇猛,到了最後,已是泣不成聲,裴燁勸說無能,擔心他心緒起伏過大,無奈之下乾脆一掌劈昏了對方。
晏江引還來不及做出半點反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裴燁順手接住他,對重真帝道:「陛下,臣帶太子下去?」
「去吧!」重真帝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雙閱盡世事的眼眸中,透著濃烈到沒頂的哀傷,只是或許他更加善於掩藏情緒,傷痛都藏在了心間,故而表面看來,近乎是趨於平靜的。
「微臣告退。」裴燁躬身行了個禮,直接傾身一把抱起晏江引走了出去。
宮中人心裡暖,爾虞我詐,除去重真帝,容貴妃大約是這世上唯一對他傾心愛著的人,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再到讀書之時的把手而授……母子情深甚至更甚於普通人家,故而晏江引對於容貴妃的死,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心緒波動之下,精力遭到巨大的消耗,他這一昏迷,直接就到了翌日晨曦微露,裴燁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尋了太醫過來看過方才鬆下一口氣,卻仍舊不放心離宮,故而在東宮衣不解帶的守了他整整一夜。
第46章 他這一晚未曾出宮,不眠……
他這一晚未曾出宮, 不眠不休的坐在床前守著晏江引,生怕他醒來之後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直到天亮時分,晏江引方才幽幽轉醒。睜開雙眼的時候, 思緒些微朦朧,少年眨了眨眼睛,啞著嗓子問裴燁:「我母妃呢?」
「……殿下節哀!」心中雖有不忍,但終究直白的說了出來,既然註定都是傷害, 又惶論早晚。
晏江引面上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後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莽撞的動作, 催的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待稍好的時候,就往床下跳去,腳上鞋襪也未及穿,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