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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直達樓層，開啟的瞬間，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他坐在角落，將高大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黑髮凌亂，衣衫褶皺，劍眉下的一雙眼緊緊閉在一起。

沈予知想不通顧嘉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詫異一瞬後準備過去叫醒。

「別理他。」明音冷聲阻止，臉上沒有了先前的神情，只剩冷漠。

沈予知看了眼顧嘉禹，聽話地去開門。

她輸入密碼的動作很輕，然而清脆的解鎖聲仍把顧嘉禹驚訝醒過來。

他揉揉眼，視線定定落在明音身上。

明音穿的還是顧汐月替下來的舊校服，她趕在學期中回來，家人為了讓她在學校有個穿上的，直接把顧汐月高一時的校服給她拿去應付，準備抽空再定做新校服，結果準備著準備著就忘的一乾二淨。

這套衣服一開始是不合身的，時尚修身的制服款穿在她身上又肥又寬，毫無優雅可言。

現在不同。

校服被她的身體完全撐了起來，襯著柳腰細腿，肩若削成，她筆挺站著，似猛然從山野夾縫中生長出來的竹，亭亭玉立，又含著股韌勁兒。

幾天不見她的五官也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臉蛋不再是昔日的枯黃暗淡，很白，冷白，面無表情顯得清泠泠，垂眼時的那一瞥倨傲像極了生氣時候的顧嘉禹。

顧嘉禹被這份熟悉感驚了神，張了張嘴，啞著嗓子輕喚：「……明音。」

第65章

顧明音清楚顧嘉禹為何而來, 今天要是不攤開和講明白他是不會死心的。

她扭頭對沈予知說：「沈予知你先回去，我和他說幾句話。」

沈予知沒有多說，聽話的把空間留給兩人。

顧嘉禹也已經站了起來, 高高大大的少年原本應是朝氣蓬髮的, 可他此刻滿是沮喪頹廢。

他第一次微微附身低著頭去看她, 不像原來那般昂著下巴睥睨她。

「明、明音。」顧嘉禹又試探性地叫了她一句。

顧明音沒有像原來那般趕他走, 甚至連厭惡的眼神都沒有，就像是對待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只餘滿眼的疏遠與淡薄。

顧嘉禹倏地難受起來。

「我……我是來和你道歉的。」他攥著拳，不安地說出在心底演練許久的致歉詞，「之前很多事都是我不對, 我不應該總是聽月……顧汐月的話去欺負你, 不應該威脅你，更不應該打你巴掌。」雖然那巴掌沒成功，反而還被顧明音反懟回來。但是他想打她是真的，就算沒成功那也是打了, 所以值一個道歉。

「現在我想明白了, 不管是爸媽還是大哥。」他頓了下, 「或者是我，都忽視傷害過你。」

可以說她來家裡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她穿的衣服是顧汐月替下來的, 用的東西是顧汐月不要的, 哪怕母親曾送給她一個髮飾，最後也被顧汐月搶走丟在了角落。

她總是很卑微, 有時候一個人躲在牆角哭，那時候顧嘉禹只覺得吵鬧煩躁，覺得她裝模作樣博取同情，卻未想到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從不似顧汐月那般四處表露著委屈。

她安靜又小心，只把哭泣留給自己。

偏見是一個黑色的眼罩，他牢牢戴著，只用耳朵聽，不用眼睛看；等眼罩摘下，才發現聽見的不是事實，所見的皆是諷刺。

「對不起，明音。」

顧嘉禹第一次放下成見，卑謙地對一個女孩子道歉。

他想得到明音的原諒，想和雙生妹妹重新開始，從此後他保護她，學做一個哥哥。

對不起三個字落地有聲，然而明音沒有回答。

她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