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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抬起頭,仔仔細細說了怎麼被康熙賜給胤禛,以及進府以後接連發生的事情。她神色始終平靜,那雙靈活的眼眸毫無波瀾,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
「姚姑姑,以前在御前做奴才,雖然是提著腦袋在做事,也胸無大志,想著要出人頭地,可那時的我啊,至少是靠著自己的一雙手,掙得了衣食住行。
每天睜開眼,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只一眼瞧去,就能辨出茶是明前還是明後的,哪種茶葉數量少了,得去內務府補齊。
現在我不用做這些活,身邊還有人伺候了,也成了別人口中的主子,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雲瑤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臉上是深深的疲倦,「可這些我都不想要啊,我不想每天都掐著指頭算,今天是不是該輪到被男人來寵幸,誰又有了身孕,誰生了兒子提了份位,母憑子貴了。
我是人,我叫雲瑤,雲朵雲,美玉瑤,不是某人的生母,不是因為肚皮爭氣,靠著男人多睡了幾次,才得了這些榮華富貴。
如果說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罵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這些福氣,我不想要,我真不想要」
雲瑤垂下頭,聲音低了下去。姚姑姑的眼眶漸漸泛紅,悲傷洶湧襲卷而來,她雙手蒙上臉,淚水從指縫中汩汩而出,顫聲道:「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我們女人雖然當不得什麼大事,可也能憑著自己的本事自食其力……」
雲瑤也不勸,只神情哀哀看著姚姑姑哭,等到她終於哭暢快了,喚花兒打水來伺候她洗漱過,兩人才又重新坐下來吃茶。
姚姑姑捧著茶杯,低頭看著杯子裡的茶水,苦笑道:「說實在的,在御前茶葉房當差久了,只要看到茶湯,便能辨別出茶葉好壞,這茶以前」
她看向雲瑤,收回了那句這茶不行的話,坦白地道:「回家我也是萬般不習慣,家裡更是一團糟。咱們旗人每個月領著口糧,就算什麼事都不做,也不至於餓死。阿瑪在我進宮之前,就喜歡上了熬鷹,十幾年近二十年快過去,他還是沒有熬過鷹,自己倒熬了一身病。
哥哥也沒正經差事,成天在外晃蕩,靠著幫閒賺幾個閒錢,看上了百順衚衕口一個半掛燈籠的寡婦,掙得的幾個銀子都花在了寡婦身上,家裡嚼用全靠著領的那點子口糧。
大嫂老實得三個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成天就知道像牛一樣低頭蠻幹,額涅還看不慣她,成天罵她看不住自己的丈夫。
我看不過去幫著大嫂說幾句,額涅就哭天喊地,倒在炕上稱病了,要我拿銀子出來買補藥買這買那,我為了花錢買個清淨,好不容易存的那點銀子全都被她撒潑拿了去。」
姚姑姑說著眼眶又開始泛紅,她努力眨回淚水,難過地道:「家裡給我說了好幾門親,有一大把年紀喪了妻子的,兒子的年紀只比我小了兩歲,我嫁進去以後就兒孫滿堂了。
也有那年歲與我相當,與我哥哥差不多德性的鰥夫,在佐領面前拍著胸脯說,我嫁進去後保管讓我當家作主,家裡都一切給交給我管。
真是,家裡還拖著幾個半大小子,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裡大門敞開,連偷兒都不會多看一眼,誰稀得管那個家。」
說著她自己都覺得好笑,自嘲地道:「雖然在御前當過差說出去是風光,可他們總說女人吶,最後都得要嫁人,到了一定年紀都不值錢。像我這個年紀的,都可以當祖母了,誰家會娶個祖宗回去,連孩子說不定都生不出來。
對了,還有一戶人家,與佟家七彎八拐連了親,做了佟家莊子的管事,家裡前面媳婦連生了幾個女兒,說來也奇怪,男人納了妾,也全生的都是女兒。
老太太著急上了火,這偌大的家業沒人繼承,那可怎麼得了,四處託人打聽,誰能包生兒子,不知道怎麼就打聽到了我。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