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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剛剛上車時,不經意間看見的她和同班同學宋曦西之間的對峙。
女生就站在馬路邊,身後是車水馬龍,身前是敵意滿滿的宋曦西。
她蹙著眉,緊抿著唇,抬手直接就把宋曦西的手給甩開,力道特別大。
連語氣都是不同於往常的兇狠:「滾遠點。」
而後上車,關門。
「嘭」的一聲,充滿怒氣。
明明她才是甩人的那一個,明明上一秒她的氣場還強悍地彷彿要上戰場,但車門一關,謝夏諺就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天大的委屈。
對於她來說,這顯然是一件非常憋屈非常不甘心的事情。
不過後來汽車漸漸駛入醫院,女生的狀態就平穩了不少。
謝夏諺還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卻沒想到,等他繳完費回來,就看見醫院診室旁邊的落地窗前,蹲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著一中校服,手掌壓著地面,眼淚吧嗒吧嗒往下砸。
他怔住了。
好半晌,才拎著一袋藥走過去,站在她面前,斟酌了許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紀棗原知道是謝夏諺來了。
但是因為現在淚眼婆娑的,實在有些丟臉,讓她壓根就不想抬頭看他。
「……有這麼嚴重嗎?」
女生低著腦袋,胡亂抹掉眼淚,嗓音沙啞中還夾雜著濃重的鼻音:「你懂個屁。」
戾氣真重。
謝夏諺確實是不懂。
他蹲下身,遞過去一包紙巾:「我以為你打贏了。」
「……你以為這是打籃球賽嗎,根本就不是贏不贏的事情好不好。」
紀棗原深吸一口氣,勉強緩住了呼吸,「我就是覺得,覺得不公平。」
事不關己的謝夏諺不會理解。
暖心勸慰的媽媽也不會理解。
作為主人公之一的宋曦西更不會理解。
全世界這麼多人,估計也就只有未來的那個紀棗原,才真正能明白,她此刻是個什麼心情。
所有人都覺得紀棗原朋友很多。
但實際上,她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就那麼兩三個。
要麼去別的省市念高中了,要麼輟學去打工了,唯一還在身邊能見到的,就只剩下宋曦西。
所以才會濫好心,才會變成對方嘴裡所謂的「聖母婊」,才會打破那麼多原則,一次又一次幫她製造和許林鹿接觸的機會。
結果一夜之間,反目成仇。
她最要好的朋友,沖她高舉征伐大旗,指責她心懷叵測罄竹難書。
紀棗原覺得難過極了。
她盯著地面上瓷磚反射的光,悶悶開口:「書上說的什麼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原來都是騙人的。」
這麼久以來的「不和你計較」的態度,每一次以不變應萬變的妥協,其實都是抱著渺茫的希望,不想把這段關係鬧的太僵。
她是真的真的把宋曦西當成了很好的朋友。打算一輩子肝膽相照的那種。
就算實在做不成朋友了,也希望能夠和和氣氣地分手。
然而沒有人在乎。
甚至沒有人相信。
包括宋曦西自己。
……
可能是女生眼睛裡的情緒確實太悲傷,導致謝夏諺也難得變的謹慎起來。
他想了想,問:「要不然等會兒我送你回去,你再跟她打一架?」
紀棗原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開玩笑的,」
男生在褲兜裡摸了摸,結果只掏出來一顆火鍋店員送的薄荷糖。
他遞到她面前:「吃糖嗎?」
紀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