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第1/2 頁)
「不不不……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衛燼腦海一瞬空白,明明有滿腔子話要跟人解釋,一瞬全都衝到舌尖,又打成了死結,不知該從何開始說起。一向最是伶牙俐齒的人,此刻卻吞吞吐吐大半天,半句整話也憋不出來。
淚珠還在她眼眸裡蔓延,她不說話,就這般仰頭望著他。
一個早就嵌在心尖尖上的人,看他時,眼神裡有失望,有憤怒,甚至還釀起了幾分憎恨,唯獨就是沒有曾經一見到他就馨馨微笑的光。
這滋味,鈍刀割肉一般,比這三年他在西苑受的所有苦加在一塊都叫人難以承受。
衛燼由不得用力咬緊了牙,咬到牙根都發麻,舌尖隱隱嘗到血腥,張口對她說話,語氣仍是輕輕的,不敢加半分氣力。彷彿她是崑崙山巔的雪,他喘氣稍大些,她便會散了。
「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給你賠罪,你想怎麼罰我,我都認了。」咬牙停頓片刻,嚅囁著接上,眼神和語氣都染上些許懇求的味道,「除了離開我……」
他邊說邊抬袖去擦她臉上的淚珠,袖褖金銀絲繡的雲龍紋沾上水,變得皺皺巴巴,威風盡失。
小內侍遞上巾櫛,他卻恍若未見,只盯著她眼裡蓄出的淚,自己眼底也跟著緩緩步上血絲,焦躁又心疼。
幾個宮人內侍面面相覷,皆看得目瞪口呆,悄悄抬手揉眼睛,把單眼皮都快搓成雙眼皮。他們幾個都是常年留守行宮的,這幾日見慣了衛燼居高臨下地使喚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卻何曾見過他這樣?
這可是一國之君啊!竟還會這樣低三下四求人?
被求的人還絲毫不領情。
衛燼手伸過來,姜央只面無表情地拍開,漠然後退一步,疊手蹲身行了個禮,「姜央不過是個定過親、沒人要的女人,既不是陛下心頭摯愛,也不是陛下如今的新歡,可萬萬擔不起陛下這句話。陛下若是良心未泯,還記著過去的情誼,就請放姜央離開,從此山高水闊,姜央和陛下都再無瓜葛。」
山高水闊,再無瓜葛?!
相伴多年的人,最清楚彼此命中七寸所在,一句話的殺傷力能抵得上千軍萬馬。衛燼耳邊彷彿架起無數風車,「嗡嗡」轟鳴不止,腿顫身搖,攥著拳頭撐在書案上,才不至於跌回龍椅裡。
行完禮,姜央便轉身要走。
青絲甩得飛揚,每一根都乾脆利落,打在衛燼臉上,勾起心頭一陣陣收縮痙攣。
他二話不說,上前一步,展臂擋在她面前,「什麼舊愛新歡?我身邊除了你,何曾有過別的女人?」
「何曾?」姜央冷笑連連,抓起他右手那片寬袖,指著上頭艷紅色的口脂質問,「若是沒有別的女人,陛下倒是說說,這個是哪來的?是陛下幫人家抹嘴的時候沾上的?還是親完人家,給自己擦嘴,不小心染著了?」
兩種畫面在腦海里交織浮現,衛燼和姬心素,姬心素和衛燼……
姜央眼眶又紅一層,恨聲捶他:「不要臉!混蛋!」
不要臉的混蛋也懵了,茫然「啊」了聲,雙眼幾乎是在一瞬間瞪到最大,盯著袖子上那點紅,都快貼上去,劍眉擰到一塊,都快絞成麻花。好半晌,他才終於靈光乍現,忙在懷裡掏,摸出一個青花紋樣的小圓瓷盒,正要解釋。
豈料因愛生恨的姑娘,別有一套思路。不等他張口,姜央就先瞪圓了眼,指著他鼻子怒斥:「你還給她買新的?!」
衛燼愣了,眼睛又大了一圈,還能這樣?她是怎麼拐到這條路上的?連忙搖手否認,「不是,這是我買來送給你的。」
豈料說多錯多,等待他的又是一通更加猛烈的炮轟:「這麼難看的顏色,鬼才用,你瞎嗎?!」
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