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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成嗯了兩聲。

方樹人取出一堆東西來：&ldo;要退給房客的押金你拿好，三萬六，數一數。勿要乘地鐵，小偷多得很，專偷你這種老實爺叔。這包碧螺春你帶去給老劉，老鄰居了，請伊多照顧照顧阿拉糖糖。幾包軟中華是給門口保安的，人家多上一點心，對糖糖總歸好的。小姑娘一個人，安全是頂頂重要的。&rdo;

唐思成也沒數錢，把東西一股腦塞進了馬夾袋裡。唐方覺得老爸一直在走神，怪怪的。

這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唐方收到一條喝咖啡邀請，誠意滿滿。

&ldo;糖糖，爸爸在家樓下的星巴克等你。&rdo;

跟著一個188元的大紅包，又是一個188元的大紅包。

收到第三個大紅包時，唐方覺得大事不妙烏雲罩頂，六十歲老男人難忍虎妻婚內出軌的標題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面對超大杯常溫半糖的紅茶拿鐵，還有烤得cheese融化的雞蛋雞肉可頌，唐方警惕地抬起眼。

&ldo;糖糖，有一個好訊息，還有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個?&rdo;唐思成長方臉上兩條臥蠶彎彎，看起來不像還有好訊息的樣子。

&ldo;壞訊息。&rdo;唐方扶額，狠狠咬了一口可頌，掉了一託盤的碎屑。

&ldo;先說好不能告訴你姆媽。&rdo;

唐方語重心長：&ldo;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rdo;

&ldo;所以我發了三個紅包給你，要你來出出主意。&rdo;唐思成挺直了背。

&ldo;你們老人家的事我不管。&rdo;唐方眼睛發酸：&ldo;反正要是爸爸儂外頭有了人，我會照顧姆媽。&rdo;

唐思成目瞪口呆，半晌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聲：&ldo;瞎七搭八!你腦子裡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rdo;

??????唐方眨巴眨巴眼。

&ldo;壞訊息是禹谷邨那個房客有點麻煩。&rdo;

唐方鬆了一口氣：&ldo;欠租?欠水電費?欠電話費寬頻費?&rdo;

唐思成有點緊張：&ldo;找不到人，聯絡不到。&rdo;

&ldo;撒?&rdo;

&ldo;兩個禮拜了，電話不在服務區，簡訊不回，微信也不回，中介天天去，說帳單和廣告單子都塞在信箱裡，不像有人住的樣子‐‐&rdo;唐思成壓低了聲音：&ldo;會不會出了什麼事?&rdo;

知父莫若女，復員軍人唐思成同志沒有虎膽更沒有龍威。

唐方一口否決：&ldo;放心，肯定沒死在房子裡，會臭。&rdo;

&ldo;我去過了，沒啥味道&rdo;

唐方用站起身斬釘截鐵：&ldo;走，現在就去看看。&rdo;

任何問題，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方太后名人名言。

出了星巴克，唐方轉頭問：&ldo;好訊息呢?&rdo;

唐思成笑眯眯：&ldo;你姆媽說她晚上約了朋友不回來吃飯，我請你去吃富春小籠。&rdo;

幾個國際學校的少年少女，嘻嘻哈哈地和唐方錯肩而過，踩碎了她掉在地上的兩隻白眼。

三月底的愚園路，兩側的懸鈴木剛剛爆出翠綠嫩芽。春夜細雨中，路燈下隨處可見見裊裊婷婷的紫玉蘭花苞初綻，垂絲海棠正當盛花期，雨中格外柔媚嬌艷。有幾家連在一起的店鋪，規規矩矩地統一了招牌的顏色和字型，看起來十分詭異。唐方想到搬回禹谷邨就要忍受無邊無際的懸鈴木春季飛絮，不由得感嘆魚和熊掌果然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