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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瞧他風朗月請,卓絕不群,實際上他只是個怯懦的膽小之人。師傅被家人陷害死去時是這樣,他若是真的恨,大可以與顧家決裂,把自己的名兒從族譜劃去。
但他沒有,只是躲在外頭,以自己的清高迴避姿態想來喚醒家人的愧疚之心。
有用嗎?並沒有。
外人只道他桀驁不馴,看看笑話,做吃酒時的嚼頭。至於顧家,仍然心安理得,一心沉迷富貴繁華,被珠光寶氣矇住了眼,哪裡還管他一個小小的庶民。
算了,別掙紮了。
只待官家的聖旨一下,便是紅蓮地獄,大家也要一塊下,這爬滿蝨子的錦繡綢緞總算要付之一炬了。
顧彥汝心裡突然有種病態的快感,一了百了的,永不回頭的,充滿毀滅欲的一樁宏大敘事,可堪他的身死!
章致拙先前還急切的眼裡浮上痛苦,好友視死如歸,反倒是他這個外人心急如焚,皇帝不急太監急。
「你何必說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你被斬首,被流放。你卻還說莫要多管閒事,真是傷了我的心。」章致拙氣急,他擱這忙裡忙慌的,人家還嫌棄你妨礙了他,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更要緊的是還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如此自輕自賤,甘願沉溺,為了懲罰他人而傷害了自己,太不值得了!
章致拙猛地站起,兩眼瞪著他,好似在控訴。想轉身便走,轉念想想還是不解氣,一撩袖子,把桌上擺放著的一套青瓷茶具都甩落在地。
劈里啪啦響起一片。顧彥汝從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一下子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地上的碎瓷片。
章致拙這才感覺氣順了些,又看了一眼他的樣子,說道:「那我便如你的願,你自求多福吧。」說著扭頭便走。
留下顧彥汝一人還呆呆地坐著。好半晌,他才有了動作,閉了閉眼,又彎下腰遲緩地撿起一片青瓷碎片,像是被人打翻的玲瓏月亮。
緊緊捏著,尖銳的痛楚從掌心一路傳到心口,紅色的血從指縫滲出,滴滴落下。顧彥汝自嘲地笑了一聲,他果然是個矯情的人,本就不想讓他摻和進來,如今得償所願,怎麼還難過,真是自作自受。
另一邊的章致拙很是生氣,回到了家還是氣鼓鼓的。
他猛灌了一杯涼茶,坐在桌邊一個人生著悶氣。
姜幼筠在裡屋聽到響聲,一出來便見他這副樣子,奇道:「這是誰惹著你了,讓你發這麼大的火氣。」
章致拙冷哼一聲,又喝了一杯涼茶,說道:「還不是顧大公子。」
「他氣著你了?」姜幼筠繞到他身後,拿起團扇給他扇了扇風,降降火氣。
「哼,等著瞧吧。我日後便是從龍津橋上跳下去,也再不管他的事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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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顧家覆
章致拙自此之後一直留意著朝裡的動向, 禁中的風聲極緊,打聽不到多少訊息,還是姜康璞有門路, 跟章致拙說,確實官家身子不好了,整日喝著藥。
翰林院還是以往的樣子, 不緊不慢做著文書的活兒,更清貴些的一心埋在史書裡頭,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官家仍然沒有立太子的打算, 朝裡大臣為此上的奏摺都快堆成小山了。
章致拙一面做著活兒,一面也結交有人脈的同僚, 以往不去的酒宴詩會也都接下了請帖, 混個眼熟。
打聽了一陣子, 章致拙不禁感嘆,如今官家對三皇子可太不滿意了, 一點面子都不給。只剩這一個皇子了,還推三阻四不肯立他為太子。
想當初大皇子還在時, 官家可一直稱讚他實幹有為,頗得先祖遺風。這麼一比較,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