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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說:&ldo;孩子我來帶,這包藥拿去用小火煎三個鐘頭,跟你媳婦兒喝了。&rdo;
爺爺不由分說地就從父親手裡把我抱過去,父親順從地接過爺爺遞給他的那包藥,我趴在爺爺的肩膀上無精打采地看著父親無奈和畏懼的目光,父親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他的手伸到半空中然後又縮了回去。
等爺爺帶著我走遠的時候,我看見父親從後面焦急地追來,他叫住了爺爺。
&ldo;爸,您可就這一個孫子了。&rdo;父親的目光有些閃躲,看得出他說這句話也是鼓足了勇氣才敢說的。
爺爺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而我就這樣無精打采地把下巴搭在爺爺的肩膀上,不想動,也不想說話,我朝父親揮了揮手,父親起初像是要哭的樣子,看到我向他揮手,他也就向我揮了揮手,並且向我擠了個比鬼臉還難看的笑容。
爺爺把我帶到空曠的麥場山,把我放在麥場的中央,我感受到溫暖的日光照she在自己的臉上,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ldo;爺爺,我想奶奶了。&rdo;
爺爺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我會忽然提起奶奶,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先前我說過,爺爺是一名土醫,他早年的時候曾經走南闖北學了不少治病救人的偏方,實際上他學醫的目的就是為了救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的奶奶,她得了一種連現在醫院都治不好的病。
那時候是一九六八年,時值文革,奶奶肚子裡懷著未出生的父親,爺爺整天疲於奔波,疏於照顧奶奶,縣裡又有一段時間鬧饑荒,所以奶奶一直處於半飽不飽的狀態。
那時也不像現在家家戶戶都有熱水器,洗澡很不方便,都是白天打一缸水放在太陽底下曝曬,晚上月亮剛出來不久就趁水溫熱洗澡,可懷了孕的女人禁不起這番折騰,奶奶在某天夜裡著了涼,留下了病根。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奶奶時不時的就有些胸悶喘不過氣,到了冬天的季節,奶奶臨盆在即,咱們王家村雖然百年乾旱終年無雪,可那一年卻出了奇的嚴寒,奶奶終於病倒了。
奶奶躺在病床上,她醒來的時候正聽見村裡的產婆和爺爺在門外爭辯著什麼,產婆說奶奶的身子骨弱,禁不起生產的折騰,保大的小的多半夭折,保小的大的多半會沒了命,更為關鍵的是,奶奶以後恐怕就不能生育了。
爺爺死活也不同意,非要兩個都保下來,奶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把他們喚進了屋,奶奶說,她的命是小,老王家的香火不能斷了。
最後爺爺拗不過奶奶,他紅著眼睛跟產婆說保小的,因此我父親才得以存活下來,可是我奶奶並沒有死,她生下我父親之後,身子骨極度虛弱,說句話就喘,爺爺東拼西湊地借了不少錢也沒能治好奶奶的病,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有一天深夜,她咳了兩大口血。
煤油燈下的爺爺看著滿臉是血咳嗽不止的奶奶,他嚇壞了,他背著奶奶一路跑到了產婆家,產婆的男人是村裡開藥房的大夫,他說奶奶這是得了肺癆,治不好,而且會傳染的,讓爺爺揹回去準備後事。
爺爺一聽這話就急了,沒說兩句就跟王大夫吵了起來,那時候爺爺還不到三十歲,這王大夫五十多歲,王大夫本來就看不慣爺爺在村裡的作風,這下更是在爺爺面前以長輩的身份擺起了譜,罵我爺爺就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獨種。
說起這件事情,就要提到我的太爺爺,太爺爺和王大夫是同鄉發小,他們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拜把子的兄弟,後來兩人下海做生意,不知道因為什麼鬧了矛盾,成了死對頭,後來的大饑荒,口糧富餘的王大夫眼睜睜地看著我太爺爺和太奶奶雙雙餓死也沒有給他們一口救濟糧。
太爺爺和太奶奶死後,爺爺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