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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有。&rdo;好一會兒後他冷冷地說。
&ldo;沒有什麼?&rdo;侍衛隊長問。
我原以為崇高的大師會再三慎重,細察馬匹的每一個部位,從鬃毛到馬蹄。
&ldo;那該死的畫家沒留下半蛛絲馬跡。&rdo;奧斯曼大師,&ldo;從這些畫中,我們分辨不出是誰畫了栗色馬。&rdo;
我拿起他置於一旁的放大鏡,觀看馬的鼻孔:大師說得沒錯。這三匹馬的鼻孔,絲毫沒有我姨父手抄本中那匹栗色馬的特徵。
這時,我的注意力轉向了等在門外的酷刑者,他們身旁放著一副我猜不出用途刑具。正當我試圖從半掩的門縫觀察他們時,看見一個人像被邪靈附身般匆忙倒退疾走,躲進了一棵樹後面。
就在這一刻,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鉛灰的清晨,至高的蘇丹陛下,世界的根基,進入了房裡。
奧斯曼大立刻向他坦陳,自己無法從這些圖畫中找出任何線索。儘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向蘇丹陛下介紹了這些華美繪畫中的馬匹:這一匹揚蹄的動作、那一匹的典雅姿態,以及第三幅,符合古書中的尊貴與傲氣。同時,他推測出了哪一位藝術家畫了哪一幅圖,而挨家挨戶拜訪三位畫師的僮僕,也證實了奧斯曼大師的判斷。
&ldo;皇上,一點別驚訝,我瞭解自己的畫師就像是熟悉自己的手背。&rdo;大師說,&ldo;令我困惑的是,一位我如己手背般瞭解的畫師,怎麼可能留下一個完全陌生的記號。因為就算是細密畫師的瑕疵,也必有其來源。&rdo;
&ldo;你的意思是?&rdo;蘇丹陛下說。
&ldo;至高無上、昌盛繁榮的蘇丹陛下,世界的庇護,依我看,這個隱匿的簽名,很明顯在這匹栗色馬的鼻孔中,絕不僅僅是一位畫家無意義的荒謬錯誤,而是一個記號,其根源可追溯至年代久遠的其他圖畫、技法、風格或甚至其他馬匹。若能準許我們進入您的皇家寶庫,翻閱深鎖於各個地窖、鐵箱和櫥櫃中的歷代圖書,檢視其華美的書頁,或許能指認出眼前這個錯誤究竟屬於何種技法。屆時,我們將能依此查明它出於三位細密畫家何人之手。&rdo;
&ldo;你想進我的寶庫?&rdo;蘇丹驚奇地說。
&ldo;是的。&rdo;我的大師說。
這個請求之放肆大膽,幾乎等於要求進入後宮一樣。此刻,我才明白,後宮與皇家寶庫不僅是蘇丹陛下皇室花園中兩處最美麗的場所,同時也佔據了蘇丹陛下心中兩個最珍愛的位置。
我試著從蘇丹陛下俊美的臉龐看出他的反應,這時我已經不再害怕正視他的臉。但他卻起身離開了。他被觸怒了嗎?我們,甚至全體細密畫家們,會為我大師的無禮而受罰嗎?
望著面前的三匹馬,我想像著自己將被處決,沒有機會再見謝庫瑞一面,甚至還沒能夠與她同床,就這麼抱憾而死。儘管它們美麗的形體近在咫尺,但此刻,這些華美的馬匹卻似乎來自遙遠的國度。
在這段恐怖的寂靜中,我徹底瞭解了,若一個孩童從小被帶入深宮內院成長生活,他必須終其一生侍奉蘇丹陛下,甚至為他而死。同理,身為一個細密畫家,則意味著終生侍奉真主,並且為了的美,死不足惜。
好一會兒之後,財務大臣的手下帶我們走向中門時,死亡盤踞在了我的心頭,那就是死亡的寂靜。不過,當我們透過無數帕夏在此接受決的大門時,守衛卻對我們視而不見。昨天還令我目眩神迷,以為是天堂的議會廣場、高塔和孔雀,如今絲毫引不起我的興趣,因為我明白了,我們將被帶更深處,帶往蘇丹陛下私密世界的核心:安德倫禁宮。
我們穿越連大臣們也不能不經允許就進入的扇扇大門。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