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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小沐在香藝長大的蘭以雲,不止面容甜美,周身更是有種溫柔的隨和,氣度超然,當真如蘭花般,一枝獨秀,與世無爭。
周慧指指身邊的圓墩,說:「蘭香,過來坐。」
千香閣所有調香師名字必帶香,蘭香是蘭以雲在千香閣裡的化名,她乖巧地點頭,把籃子遞給周慧,撩起衣擺坐下。
周慧拿出沉木香,放到地上,對跽坐在地上的另一個丫頭說:「春桃,你聞聞這個味道。」
方才說到,蘭以雲是周慧買來陪她女兒的,她女兒正是跽坐的這位,周春桃。
地上鋪著一張花色布匹,上頭擺著七種香料,依次圍著周春桃,這是每位入門調香師必修功課,名曰薰陶。
看著自己女兒,周慧恨鐵不成鋼。
若說蘭以雲是清雅蕙蘭,那周春桃就是歪脖子樹。
周春桃長得磕磣就算了,還不學無術,成天學毛小子們鬥雞走狗,太不像話,這不,今日她就抓著周春桃,考核她的調香功夫。
眼下,周春桃兩手一擺,說:「我聞不出來。」
周慧火上頭:「昨天才讓你聞過,今天就忘記了?你的鼻子是塞了幾斤棉花嗎?需要我僱人幫你掏一掏?」
周春桃一邊被訓斥,一邊朝蘭以雲使眼色,讓她幫忙勸自己母親。
蘭以雲讓周慧罵了好一會兒,等周慧出完惡氣,才緩緩道:「慧姨,春桃姐已經聞了一天的香,鼻子也該休息了。」
周慧捶捶胸口,有氣無力:「算了算了,這等傻丫頭,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若蘭香才是我的親生女兒,該有多好!」
蘭以雲笑了笑:「蘭香自是當慧姨是再生母親的,只怕慧姨嫌棄蘭香。」
周慧笑著撫撫她的肩膀,說:「真是個乖孩子,春桃這丫頭,等我百年之後,我只能把她交給你了。」
蘭以雲回:「慧姨現在提百年之後的事,未免過早了,不管什麼時候,我會一直輔佐春桃妹妹的。」
周春桃則嘟囔著:「就你們『母女倆』感情好……」
周慧聽著,又對她怒目:「你個臭丫頭還敢嘰嘰歪歪!小心我拿掃帚子把你從東街打到西街!」
周春桃跳起來,朝她們比鬼臉:「略略略,來打我啊!」
不等周慧反應,她踩亂薰陶的香料,撒開蹄子,溜得無影無蹤,徒留周慧生悶氣:「這個臭丫頭,真是太不讓人省心!」
蘭以雲倒了杯水給周慧。
周慧對她十分溫和:「要是春桃有你半分懂事,有你半分天賦,我也沒必要這般給自己找氣受。」
蘭以雲得露出酒窩:「慧姨抬舉我了,我這手技藝全是慧姨教導的,我的也就是春桃的,不分彼此。」
這般示忠心的話,是周慧想聽的,她放鬆身子,嘆口氣:「蘭香啊,不是慧姨非要將你調的香掛在春桃名下,而是現在,多少人盯著千香閣,若讓他們得知春桃根本不會調香,千香閣後繼無人,那整個千香閣,可就危險了。」
蘭以雲說:「我都是明白的,慧姨放心。」
其實她一清二楚,周慧這番舉動,是「演」給她看。因為她年紀小,在調香上卻有這般造詣,讓周慧對她是又愛又怕。
愛她的天分,怕她的叛離。
所以,周慧不敢讓「蘭香」冠絕京城,而是讓「桃香」,也就是周春桃,成為名義上的一流調香師。
也即是,蘭以雲是周春桃背後的調香師,她調的香,都是周春桃的。
在周慧看來,她這麼做,一來,能預防蘭以雲因名氣過大,離開千香閣自立門戶,二來,能瞞住女兒的無能,讓她享譽京城。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周慧都要聽蘭以雲毫無保留的示忠,才能稍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