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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平平地推出一掌,一道由黑霧凝成的手掌形狀的虛影正她的掌中飛出,以摧枯拉朽之勢從正面將由天罡之氣凝聚成的金色撞散,餘勢不減絲毫,直撲沐霜。
沐霜的劍光湧動,一條條龍形虛影源源不斷地她的劍影中飛出,生生地將張汐顏的掌形虛影撞得淡了幾分。
可張汐顏打出的張一掌威脅仍在,它挾帶著雷霆之勢,蘊藏有極其可怕的力量,眼看就要到沐霜身前。
沐霜輕斥一聲:「遁!」便要施展破空遁術,卻忽然發現施展不出來,周圍的空間被封鎖住了。
她的心頭驚駭交加,張汐顏的掌影已經跟前,眼看自己就在交待在這裡。
生死關頭,一柄玉扇出現在眼前,化作一道群山起伏雜夾著蜿蜒河流的虛影擋在她的面前。
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那山河形狀的虛影中有飛鳥在鳴叫,有野獸在吼叫,有花草的清香撲來,散發著天地山川萬物生長的勃勃生機。
她突然發現,活著,是多麼美好。
山河形狀的虛影抵消了張汐顏的掌形虛影,緊跟著遊清微從強行破開的裂縫中奔進來,一把撈起自己的摺扇,心疼地看了又看,發現沒壞,長鬆口氣。
張汐顏見到遊清微插手進來,停手,問:「什麼意思?」
遊清微的身後整條脊椎透出純白透亮的光華,腳下的靈氣匯聚成一道丈餘大小的太極圖案,將周圍的陰煞之氣和天罡之氣都隔絕在外。她又是一副悠然的樣子,說:「怎麼講也是在我的地盤上,聽我講兩句還是可以的吧?」
沐霜連施霸道的功法,使得體內氣血翻湧,她渾身的經脈、包括五臟六腑都在劇痛,像被天罡之氣反覆刮過。她將湧到嘴裡的血咽回去,說:「請講。」
遊清微清清嗓子,說:「沐姐姐給我面子,追上我時,沒有說為了替女兒報仇便開著船就撞上來搞什麼大家同歸於盡,大家有商有量,到了陰陽道宗停穩船後,才動的手,這個情我領了。」她指向沐霜,對張汐顏說:「她有個女兒,叫南念。那孩子滿月的時候我還去參加過滿月宴。她是沐姐姐損失千年道行生下來的,沐姐姐為了生那孩子,修為掉了一個大境界,血氣大損,以致辦完滿月宴便閉關了。她還沒出關,孩子便……據說神魂俱滅屍骨無存。」
柳雨趕緊從張汐顏的衣領裡鑽出來,說:「講道理啊,是他們先動的手,是天罡宗的人先追殺胡良和竹金牙他們,我原本是要跟他們理論請他們停手的,他們不講道理,話都不說一句就要連我一起殺。這個必須搞清楚,胡良他們是自保,我是見義勇為,他們是行兇不成反被……嗯。」
沐霜的視線落在爬在張汐顏領窩處的柳雨身上,面對殺害女兒的兇手,手裡的劍都快讓她捏碎了。可眼前的情況讓她明白,這仇,報不了了。
這蠱妖是張汐顏養的。張汐顏功力通玄,她打不過。憑張汐顏能在地靈鬼隨意開啟鬼門的本事,她若是想引鬼界打天罡界,易如反掌。
她是天罡宗的傳功大長老,肩負天罡宗傳承,不能給天罡宗引來大禍。她朝遊清微抱抱拳,轉身飛出停泊位,對門下弟子說道:「回去!」
巨大的悲慟、無力、無奈充斥滿胸腔,功力沒恢復卻強施天龍臨世之術,導致經脈內腑都受傷,身心俱痛。沐霜很想舍掉這條命去找張汐顏和那隻蠱妖報仇,可她不能讓這些隨她出來的弟子、不能讓天罡宗也折進去。
沐霜頭也不回地回到天罡宗寶船上,帶著門下弟子走了。
張汐顏低頭看了眼領窩處只剩下半條命的柳雨,收了神通,對遊清微說:「多謝。」柳雨如果不是遇到遊清微,這條小命怕是要全交待在天罡宗。
遊清微說:「別說謝呀,該給的錢得給。」柳雨的一條命可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