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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長相英俊,卻鮮少有表情,除了調查結果之外,他一路上並沒有說過什麼多餘的話,與周圍一路談笑風生還開點夾葷帶素玩笑的老兵痞們不是一個風格。
護衛們分頭探查,石青和李副官兩人則嫻熟地就地安營搭灶,準備晚餐。
宋凌習慣性地尋了個視野開闊的高處,自上而下地打量這個有著百十來棟房屋的舊寨子。
房屋沿水而建,有一道溪流從南邊的山上淌下來,以劈開的竹管為引,流入一個巨大的圓形水潭,水潭裡鋪滿了石頭,在另一邊開鑿了一個石板水閘,如今雖說竹管腐朽,但淌下的溪水依然清澈。
水閘半開,水流便順著人工開鑿的水渠一路往北流淌,沿渠水而建的屋子門口,總有石板搭建的小小碼頭。
這種佈局方式從前宋凌在南方水鄉小城裡見過,水潭裡的水是最乾淨的,作為飲用水源,而水渠裡的水則可以用來浣衣洗菜。
而在另一邊,則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道貫穿所有房屋的暗渠,暗渠上覆蓋著石板,石板可以移開,便於清理。
「小子,看出什麼沒?」
馮二爺拖著假腿磕蹬磕蹬地也爬了上來,身後還跟著個馮楚英。
「這裡的佈局非常地成熟,整個寨子的給排水系統也很統一,淨水和廢水完全分開,甚至還有專門的汙水渠。」
馮二爺眼皮一跳,下意識地看了女兒一眼。
他不懂這些玩意兒,他是個只會習武的粗人。
馮楚英介面道:「這種程度的給排水系統,即便是容城,也只在城南得以實現,別說周邊的城鎮鄉村了,便是容城北部的平民區內,也未能普及。」
她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容城氣候炎熱多雨,每年夏末秋初,總要從海上刮上來幾股颶風,伴隨著連日的暴雨,城內排水系統跟不上的時候,地勢低的人家半個屋子都被泡在雨水裡,雨水還容易滋生蚊蟲,引發瘟疫。其實都知道該怎麼做,無非就是挖渠清淤,但一來耗資甚巨,二來百姓安土重遷,很多事情想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宋凌忍不住扭頭看了馮楚英一眼。
不知為何,這位馮家姑娘聊起這些東西的時候,語氣和小王爺簡直一模一樣。
就連神態都有幾分相似。
總是眉頭微蹙,有幾分無意識流露出來的焦躁感。
宋凌一邊心想,或許這就是馮家人與生俱來的責任感,一邊卻不知怎麼的,緩緩冒出了一絲疑慮來——
這馮家姑娘遁入叢林已久,按理說應該更多的心力都放在十萬大山裡的商道統籌上,為什麼對容城還如此熟悉?
而她聊起容城的那種語氣,也並不是簡單的憂國憂民,而是那種自己親力親為、卻始終未達預期的遺憾。
而同樣的疑慮在幾個時辰前也冒出來過,是在馮二爺下意識向馮姑娘介紹石青的時候。
石青絕對算得上馮二爺的心腹成員之一,想來也是開發十萬大山的骨幹,即便是常年奔波於十萬大山各處,為什麼少當家會不認識他?
而一邊的馮楚英也突然回過神來,話頭一轉道:「這裡無論是給排水系統的設計,還是這些木屋的建造水平,放到幾十年前,和周邊的俚人族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想來也與那安止族有關。」
宋凌思緒被打斷,又想起剛剛的話還沒說完,便繼續道:「這些的確值得驚嘆,但我覺得,這也恰恰是這個寨子的古怪之處。」
他伸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看那邊。」
「那邊有一個大坑,我剛才轉悠的時候看了一下,那坑大約是山上的石頭滾落下來砸出來的,坑邊緣的雜草還能看出被砸的痕跡,應該剛砸沒幾天,但是坑裡面已經蓄上了水。」
馮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