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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辛竹有眼色，故意端了一碗湯藥來，讓陸嘉月喝下。借著喝藥的由頭，陸嘉月才將曲茜和段文欣二人給送走了。

只是段文欣來時，還算有幾分客氣，走的時候，卻只剩下硬撐著的矜持了。

轉眼便是臘月初一，停了幾日的大雪，在天色微蒙之時，又下了起來。

陸嘉月整日待在春棠居，未曾出門。

不為別的，只單單是為天寒地凍，雪路難行。

既然已經與曲榕見過，自是不必再存心躲避。

未見之前，她總以為自己會無法面對曲榕，總以為自己會手足無措。然而真的見了，才發現卻也不過如此。

原本便是已經死了心的人，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

一切如舊，心中明瞭，再不會起一絲波瀾。

她原比想像中的自己更加堅強啊

大雪停停落落，到了初六這日，天光終於放晴。

小順和小成自上回得了陸嘉月給的差事，已經過去足有二十來天了。

午後二人進來回話，陸嘉月讓辛竹給他們一人挪了一個矮凳，圍坐在炭爐邊，一邊吃著炭爐裡現烤的芋頭和板栗，一邊回著話。

小順拈了一個冒著熱氣的芋頭在手裡，燙得齜牙咧嘴，三兩下剝了皮，咬了兩口，一邊嚷著燙一邊又喊著好吃。小成卻斯文得多了，扯過衣裳一角包了幾顆板栗捧在手裡，當是手爐來暖手用，待涼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剝著吃。

陸嘉月因聽見兩個小廝所回關於梁少爺的事，心中倍感欣慰。

原來梁少爺單名一個皓字，年方二十二，品貌俊秀，尚無婚配，如今正在城中的清風書院讀書。家中祖輩健在，雙親齊全，為家中獨子，下只有一妹，名梁皖。

最重要的是，梁皓梁少爺無雅好風月之舉，更無私納妾室之事，唯一所喜，不過讀書二字。每日裡清晨出門，去往清風書院，晚間歸家，挑燈夜讀。平日裡來往之人，也不過是書院同窗，知己好友，品茗下棋，吟詩作畫。

實是一潔身自好，品性純良的好兒郎。

陸嘉月一高興，便讓辛竹拿了五兩銀子，賞給了兩個小廝。

小順丟了芋頭跪下就要磕頭，小成也跟著，還是辛竹將他二人拉了起來。

小順顧自捧著芋頭吃得香甜，小成卻像是有心事似的，捏著剝了殼的板栗在手裡，默默地發呆。

&ldo;這是怎麼了？&rdo;辛竹笑著在小成肩上拍了一下，&ldo;莫不是得了小姐的賞錢，高興得傻了？&rdo;

小成不答，抬起頭來看了陸嘉月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陸嘉月也不知為何，只是直覺小成的反常必與梁家有關，便含笑問道：&ldo;還有何事？儘管說來便是。&rdo;

小成便擱下了手裡的板栗，拿衣裳角擦了擦手，這才低垂著眼睛，輕聲回道：&ldo;小姐，奴才不知您為何要打聽梁少爺的事，奴才們也不敢多嘴一問，但是奴才不得不說，如今梁家的情形很不好&rdo;

陸嘉月心頭一跳，忙問：&ldo;如何個不好？&rdo;

小成略一猶豫，尚未開口，卻被小順搶先笑道：&ldo;京都城裡的人都在傳，梁御史參倒了兩淮鹽運總督和戶部尚書，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人要與他秋後算帳哩&rdo;

&ldo;胡說！&rdo;陸嘉月聞言登時變了臉色，嬌叱一聲，抬手便在炕桌上重重拍了一下，&ldo;梁紹寬身為僉都御史，糾察彈劾百官，本是他的職責，誰敢與他為難？&rdo;

兩個小廝何曾見過陸嘉月這般模樣，早已唬得跪倒在地下，大氣兒都不敢出。

一旁的辛竹也自斂聲摒氣，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