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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遠行,在即將經過先前軍營駐紮的那座山脈下頭時,霍嫵突然鑽出車帳,喊了聲:「停車。」
她從馬車裡跳下來,逆光向山上抬頭望去,陽光有些刺眼,春鶯忙拿手給她遮一遮。
半山腰那兒,有個人站在那裡,他彷彿已經等了很久,見霍嫵朝他的方向望過來,衛旌笙笑了笑,他的身後驀地鑽出幾個親兵,健壯的漢子們齊聲高歌,唱的卻不是什麼雄渾的曲調,而是一首算得上婉轉的詞。
「自是東西客,逢人又送人。只應相見老,亦無別離頻。度日還知暮,平生終識春。倘無遷谷分,歸去養天真。」
這幫漢子口中,好好一首詞調,被唱得怎麼聽怎麼古怪,連霍嫵的貼身侍婢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霍嫵沒有笑,她緩緩抬手,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只應相見老,亦無別離頻。
七哥,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詩是杜牧的貽友人,我改了幾個字
不要怕,這一次不會分開太久,馬上就打勝仗回京了,畢竟七哥現在嗯,動力滿滿
第67章 凱旋
一路披星戴月, 霍嫵緊趕慢趕, 終於在年前趕回了京畿。
她這番任性的舉動,不止沈容, 就連向來縱著她的太后都陰沉著一張臉連著好幾天罰她進宮抄書,一心想著要好好磨磨她的心性,再不許她像這次一般草率行事了。
哪怕是宋悅帶著小皇孫來向太后請安時,對她求助的神情也只作視而不見。
霍嫵自知理虧,惹了人擔心, 只有擺出乖的不像話的模樣討好。
歲末那晚,煙火照亮了半邊坊市,霍家人披著厚重的大氅圍著炭火守歲,霍陵塞了個烤橘子到霍嫵手裡,見她這昏昏欲睡的,便輕輕推了推她:「阿嫵,若是困了,就回去先歇著吧。」
霍嫵揉了揉眼, 「沒事兒,我還撐得住。」
「就是屋裡被燒得太暖了些,就是不困的人坐在那兒,都忍不住打瞌睡了。二哥,我去院子裡透口氣。」
屋外的廊下掛了一盞盞燈籠,昏黃的燭光連成一片,霍嫵順著長廊往前走,春鶯跟上去, 為她又加了件披風,霍嫵笑道:「再穿多些,我都快被你裹成個球了。」
「冬日裡入夜本就寒涼,多穿才好呢,裹成個球怕什麼,反正咱家郡主怎麼穿都好看。」
「可是今晚多吃了蜜糖,怎麼嘴這樣甜?」霍嫵搖頭笑道:「一個你,一個二哥,盡會說這些哄我,要是我真信了你們這話,才是笨呢。」
「唉。」春鶯搖來晃去地道:「可見郡主偏心了,婢子說這話就是花言巧語,若是換了裕王殿下……」
她話留了一半,看著霍嫵促狹地笑了。
七哥啊。
霍嫵向北望去,只能看見高高的院牆和遠方塔樓上那個翹起的簷角,萬家燈火裡,她所思念的那個人,此刻所看見的景象,想必與她大不相同。
此時此刻,也不知他在做什麼,有沒有功夫吃上熱騰騰的飯菜,好好過這個新年?
轉眼已到了驚蟄。
每到這個時候,春雨總下得格外綿長,這雨已經連著下了好幾日,霍嫵坐在房中,撐起窗柩,看著連綿的雨絲沿著屋簷落下來。
她手裡拿著的,是前日收到的寄信。
衛旌笙在信裡告訴她,北羌貪婪,與蠻族聯盟的關係本就只是因利而和,算不上牢靠,短時間內倒還好說,這時日一長,破綻也就露出來了。
這時候,只要對羌人曉以利害,他們營中自然會有人有所動搖。
人心尚且不合,想要打勝仗,就成了天方夜譚,面對大昌鐵騎,久久未佔到便宜,大昌豐饒繁榮自可支撐,他們,卻是撐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