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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書齋門,吐了下舌頭,朝著謝瑾年盈盈福身:「妾身一時激憤,口不擇言了。」
謝瑾年忍著笑,面無表情地警告靜姝:「禍從口出,娘子需得謹記謹言慎行,否則招來禍患,悔之晚矣。」
他這個小娘子,不嚇唬嚇唬真是不行。
方才那番話,私下裡與他說說還好,若是他日在外人跟前兒也含怒說出這樣的話,那便是上趕著給人送把柄了。
素來溫和染笑的眉眼,一旦沉下臉色,竟還真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靜姝彎起眉眼,蓮步輕挪,挪到謝瑾年身邊,捏著謝瑾年肩頭的袖子,輕輕搖晃:「夫君切莫著惱,這裡但凡有一個外人,我也是不敢說那樣的話的。」
謝瑾年再也繃不住,隨著小娘子的力道應景兒的輕晃了兩下身子,便破了臉上的嚴肅,無奈道:「下不為例。」
靜姝霎時鬆手,笑彎了眉眼:「自然。妾身雖然駑鈍,不如夫君智計周全,卻好歹有個『記性好』的優點,同樣的錯誤必不會犯第二次。」
藺先生揪著鬍子兀然輕哼:「謝家娘子記性確實好,能記住那麼多禍國的妖姬,想來也沒少讀史。既如此,還請謝家娘子能夠以史為鑑,便算是為公子考量也少行那些獻媚取憐之事!」
嘖,這個老郎中!
靜姝攥著發硬的拳頭,冷笑:「藺先生謬讚,妾身實不敢當。先生或許有所不知,我與外子之間……」
說著,靜姝似笑非笑地斜睨謝瑾年一眼,「獻媚取憐的從不是我,先生勸諫錯了物件。」
獻媚取憐?謝瑾年?
藺先生錯手揪下了一把鬍子,目瞪口呆。
看著藺郎中一臉被震碎了三觀的模樣,靜姝輕舒了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謝瑾年莞爾。
他的這個小娘子可還真是什麼都敢說。
藺先生緩過神來,怒斥:「這番言論,若是傳講出去,公子的一世英名便毀了!」
靜姝輕笑:「先生何必自比長舌婦呢?」
「這、這、簡直不知所謂!成何體統!」藺先生從未見過這般女子,當真是又驚奇又慍怒,「謝家娘子合該多看看《女則》《女戒》,再從宮中請兩個教養嬤嬤,好生學學規矩!」
靜姝似笑非笑:「妾身自忖向來謹守本分,待先生從無失禮之處。倒是藺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妄言,所言多有不和身份之處。」
靜姝一指謝瑾年,揣著明白裝糊塗,「還請先生將心思放在替外子調養身體上,旁的便不勞先生操心了。若是先生實在有閒,不如讀讀《禮》。」
藺先生一噎。
真就跟個小女子一般見識,正經八百的論辯,倒就真是失了身份了。
可不論辯,這心裡著實憋屈。
謝瑾年忍俊不禁,含著笑半真半假地低叱:「瑤瑛,不可對先生無禮。」
左右也無禮完了,靜姝見好就收,裝模做樣地福身:「妾身就是這麼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先生心胸寬廣,想來必不會與妾身一般見識。」
藺先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光論氣人的本事,這一對小夫妻還真是絕配!
靜姝突然一斂鋒芒,彷彿瞬間便成了知禮守矩的本分女子,福著身,一副自責的模樣,大有藺先生不開口說原諒,她便不起來的架勢:「都是妾身失了禮數,還請先生千萬莫遷怒外子。」
謝瑾年忍笑,輕咳一聲,提醒藺先生——差不多便行了,莫把他娘子累著了。
藺先生忍了幾忍,才忍下了翻白眼的衝動:「謝家娘子無需杞人憂天,老夫乃是醫者自有仁心,必不會因你幾句失了分寸的話便遷怒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