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二十三)蔣陌(第1/3 頁)
傾禾嬌艷的容顏上有月色破雲凌空的喜色。
她拉住他的輪椅,又轉到他的面前,一如方才和軟的姿態,蹲下。
將美麗的面頰伏在他掌心,語調裡儘是小女子的歡喜與嬌柔:「別趕我回去,宮裡煩亂的很。母親整日緊張兮兮的,逮著我,又得告訴我該為她爭氣了。」
蔣陌輕輕一嘆,彷彿拿她沒有辦法,清澄而悅耳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出塵的溫柔:「怎麼了,受委屈了?」
提起那些妃妾,傾禾的唇角有鄙夷的弧度,然而聽得他清雅的聲音,不由抿了抹嬌柔的溫軟,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
酷似皇后年輕時的楚楚容顏,在「白玉為堂金作馬」中長成,更多了幾分昂揚與驕矜。
而此刻,她抬首的仰望裡,是尋求心上人給予溫柔安撫的期期:「華貴妃小產了。」
蔣陌似乎對宮中的爭奪並不感興趣,亦或者,是不敢過多探知皇家的辛密,便只澹聲應道:「恩,劉太醫來給我針灸時提了幾句,我知道。」
傾禾神色倨傲而不屑,杏眼一眯:「那賤婢,冤枉是母后害她。」
蔣陌的神色並不贊同,語調溫柔而嚴厲,抽回自己的手:「傾禾,她是你庶母,不可這樣稱呼。你既知她得寵,這樣的話若叫陛下聽去,總要怨怪於你了。」
她有些不高興,從未有人這樣以訓誡的口吻同她說話,可見他眉心微擰,卻還是應了:「我知道了,以後不說了。」旋即又明媚而笑,又拉過他的手倚著,「你關心我,是不是?怕我被父親責罵,是不是?」
蔣陌緩緩撇開了頭,陽光傾灑,青墨色的衣衫上泛起淡淡的柔光,給他清雋的面容披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宛若天人,無法輕易接近,更不能帶了絲毫的褻瀆之心。
默了半晌,他道:「長輩之間的事,你不要去置喙。於你,沒有好處。」
傾禾一側首,不叫他看到自己明眸裡閃過的厲色:「可那是我母親,我沒辦法不管。父親的新歡越來越年輕,那些賤婢……」
餘光睹見他俊秀面上的不愉神色,忙改了口。
拉了拉他的衣袖,嬌聲道,「父親春秋鼎盛,那些妃妾仗著年輕,又一個個都懷了身孕,便都烏眼雞似的盯著後位,盯著哥哥的太子位。今日敢出手,難保來日還會再算計。」
飛揚的花瓣被光線一遮,落了抹影子在蔣陌的眼底,深邃的叫人看不清底色。
只唇角的笑意依然色若春曉:「怎麼會呢?皇后是太后的嫡親外甥女,與陛下年少夫妻,無人能動搖她的地位。你也不必太著急。」
傾禾有些氣憤:「阿陌如何會不知道。女子的容色便如牡丹,極盛之後,開始衰敗。母親年少時的容顏再出色,終究經歷了歲月,又如何比得過待放的野花。」
蔣陌回視她的眼裡有最溫暖的泉水,深深的將眼前的少女溺了進去:「年少情分,如何會經不住歲月的砥礪。」
傾禾眼底有明亮的光彩,彷彿漫天星光也難傾盡她的喜悅:「我與阿陌的情意,便從年少而起。」
蔣陌神色是澄澈而平和的,依然不回應她的仰望。
傾禾有些失望,卻更激起她要拿下此等與眾不同的男子的勝負欲。
她眉目微垂,仿若嬌艷的芍藥花被陰雲遮了光影:「太后自入秋後便一直不大好,如今更是起不來床了。從小我就看著太后鐵腕掌管後宮,自打太后病下,我發現母親並不能以皇后之尊鎮壓妃妾……」
蔣陌輕聲打斷她:「傾禾,這些話不該同外人說。」
傾禾笑意盈盈,眉目翟翟,似清光下的芍藥搖曳依依,嫵媚動人。
看著他的眼底是歡喜與信任,柔蜜道:「阿陌不是外人,是我最信任的人。」
蔣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