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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程夕瑗說,「韓老說的不管是賺錢也好,出名也好,還是自我滿足也好,做別的職業一樣能獲得,那不是記者圖的,記者圖的從來都只有一個東西,就是真相,我就想盡我所能還原事情本來的面貌,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有些人冠冕堂皇的說謊,三人成虎,讓所有人都相信了,而當所有人都說謊,少數變成了異類,真相就被掩埋了。
所以記者使用語言而不相信語言,只相信的便是事實。
韓老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蔡封堅持要保《深度調查》這個欄目。
記者確實千千萬,但是調查記者卻不多。
「夕瑗,孩子媽媽的聯絡電話我放在車上靠左的位置了,你先過去等我,我和韓老有事情要聊。」
看得出韓國棟有事情要說,蔡封便讓她先離開。
直到確認程夕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蔡封才面對韓國棟坐下。
監控室,沒有開燈,昏暗中只有不太清楚閃爍的螢幕,桌上堆著散落的紙頁,還有數不清掐滅的菸頭。
兩人分別靠在椅背上,面對面。
蔡封勉強扯出一絲笑:「人你看到了。」
韓國棟點頭:「看到了。」
「怎麼樣,還符合你的要求嗎?」
聞言,韓國棟嘆了口氣,對蔡封說:「這個時代到底不比以前了,蔡封,我很想幫你,但現在屬於調查記者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你看連我都去做訪談了,就知道業內的情況到底是有多糟糕,我會去找臺長說一下這個事情,但是你要知道最後…」
「我明白。」
韓國棟起身,看著自己認識這麼多年的師弟,為了事業幾乎是放棄了自己的生活,驀然有些心疼。
「事情別一個人扛著,還沒跟小姑娘說欄目要關的事情吧?」
蔡封搖頭:「開不了口。」
「哎,你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罵人的時候罵的比誰都難聽,實際上心比誰都軟,天天操心別人,什麼時候能操心一下自己……」
房門外。
忘記拿車鑰匙的程夕瑗折返回來,本來想敲門,站在門口的時候,手卻又慢慢放下來。
她退出來,靠在牆上,開始止不住喘氣想要擺脫剛才湧上來的窒息感。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因為欄目要被關了,所以蔡封才一個月都沒見人,名義上是工作,實際上則是四處走動疏通關係,之前某些時刻湧上來的異樣感覺也能解釋,一向整潔的人會有鬍渣是熬了多少個夜晚呢。
程夕瑗不知道。
她掏出手機,撥出沒多久,對面傳來胡國軍的聲音:「餵?妞兒,你和老蔡啥時候回來,你劉姐做了一大盆小龍蝦來辦公室,別的部門都搶著要吃,師父特意…」
傳音筒裡甚至還有吃東西的聲音傳來,程夕瑗聽不下去了,強忍哽咽打斷:「師父。」
「嗯?咋了。」
「你和劉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的欄目要被關了?」
胡國軍一愣,半晌才說:「不是怕你傷心嗎,就沒說,哎呀,我知道,深度調查裡有你很多心血,但是欄目咱沒了還可以在做啊,又不是隻有這一個。」
「我知道了。」程夕瑗說,「先掛了師父。」
直到看見通話結束的頁面以後她才敢哭出來。
她打了個計程車回家,司機甚至看她哭得傷心沒要車費,但是她還是堅持付了錢。
直到關上門後,程夕瑗上床,蜷著被子縮成一塊,才敢真正哭出聲音。
從小就是這樣。
最開始父母,然後是小姨,好不容易她覺得自己有能力應對生活的時候,現在又是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