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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明夷忽然緊握住如願的手,察覺力度不對又鬆開,拇指指腹安撫似地在她略有回溫的手背上逡巡,「說來也是可笑,我先前隱瞞,時時恐懼你知道真相,故而只敢和你隔簾相見。早知會有今日,倒不如……不,恐怕不行,」他垂下眼簾,自嘲般地笑了笑,笑容裡卻儘是苦澀,「我不敢,我沒有那樣的膽量。」
越是出自真心,看起來就越可憐,甚而有些落魄,如願一瞬心軟,又有不慎抽了他一掌的愧疚,抿抿嘴唇:「其實我也不知道抓我的到底是誰,當時我在懷遠坊,想回家,白氏車行裡的一個女侍說五娘在,但我本是騎馬去的,當然不能搭車,怕五娘多心,上馬車去和她解釋。馬車裡是空的,我被帕子捂了口鼻,再醒過來就在王府了。和白氏車行有關嗎?」
「大概是有人提前選中你,知道你與車行的關係,疏通關節,刻意為你我編了個套。所幸太醫令仁心……」獨孤明夷忽然住嘴,避開不談韓王,只抬起眼簾注視如願,「但我絕不為自己開脫。傷你是因我而起,怨我、恨我都好,我不敢求你原諒。」
如願動了動嘴唇,沒說出什麼,只拿犬齒尖咬過嘴角。半晌,她放開那個隱約咬得破皮的位置:「當時隔著簾子,我和你說的話,是真的。我拿這種事試探你,是我不對,但你為什麼……像是一點都不在乎?」
「我不敢。」獨孤明夷的回答居然還是這三個字。
雙手交握的時間足夠長,如願的體溫已經和他相近,他卻忽然不敢再抓她的手,發顫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指節,「我身無長物,既無文采又不擅武,空有北地獨孤的出身,枉顧父親的教導,實在是不堪重任。且我當時尚未解毒,不知何時身死,不敢阻攔。」
如願覺得獨孤明夷簡直是瘋了。他的名聲在長安城中確實不算太好,畢竟與皇帝同父同母卻未能御極,偏又攥著攝政的權利,怎麼看都有些問題,但這不妨礙他和幼帝一同盤踞在帝國的頂端,背靠著北地獨孤的旗幟俯瞰天下。京中人談他色變,焉知是恐懼他的權勢,還是盤算著怎麼擠破頭擠進他的府裡?
然而年輕的攝政王在她面前絲毫不提及所擁有的權勢,何止是謙恭有度,簡直是低三下四,生生捱了她一個巴掌,卻連祈求她的原諒都不敢。
如願聽得一愣一愣,獨孤明夷回憶著當時驟然而起的複雜心思,語氣越發苦澀,扶穩如願的手,緩緩帶著挪過臉側,低頭在她掌心裡輕輕蹭著。他的嘴唇貼在她掌心,說話就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輕吻:「倒是忘了,還要謝你救我,我如今真是因你而活。」
「那,」如願表情鬆動,整個人跟著軟下來,「你還是……再親親我。」
獨孤明夷驀地抬眼,一瞬間瞳中華彩萬千,他鬆開如願的手,手足無措地僵了片刻,才壓抑著幾乎要湧出來的狂喜,捉了好幾下才攬過她的肩。越靠近,他面上越紅,睫毛眨得也更快,將要和她嘴唇貼合時乾脆緊緊閉上眼睛。
女孩的嘴唇和他一貼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如願猛地躥起來,狠狠一口咬在獨孤明夷頸側,順道一把推開他。
懷裡一空,獨孤明夷睜開眼睛,如願已經跑出了月亮門,回身怒喝:「情話少說,我才不信呢!你我恩怨了結,殿下還是留著騙別的小娘子吧!」
說完,她怒瞪獨孤明夷一眼,紅著整張臉,扭頭匆匆地跑了。
獨孤明夷從沒有見過這種路數,原地呆了半晌,才緩緩抬手,撫在猶然微痛的齒痕上。
「殿下萬安。」蕭餘不知是何時過來的,見狀不妙,立即後退半步,「臣今日見元娘子扮作侍女前來,還以為是與您商議什麼,想著嚇她一嚇,替您鋪路。誰料是如此,弄巧成拙。」
獨孤明夷倒沒動怒:「怎麼知道是扮作侍女?」
「哎,元娘子還是太有禮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