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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桃月亭上菜用的瓷具或是石具很美,記得菜色清淡而口味上佳,甚至記得倒酒的瓷杯裡特意放了枚新摘的花瓣,但後邊的事一無所知,連怎麼出桃月亭的都不記得。
更別說回家以後撒的酒瘋,什麼「仙女」「露水」……
如願越想越窘,滿臉通紅,狠狠一頭磕在屈起的膝頭,捂住燙紅的臉喃喃:「我怎麼是這種人啊……」
「您是什麼人已經就這樣了,料想也沒得改。」菱葉面無表情,「娘子還是先梳洗吧,先前已讓人去夫人那兒通報了,過會兒夫人還得過來呢。」
「你怎麼不早說!」如願驚得彈起,襪子都沒套就趿拉著繡鞋躥出去,慌忙在梳妝檯前坐定,胡亂抓起梳子梳頭。菱葉又招呼閒著的侍女過去服侍。
待如願洗漱梳妝得差不多,剛固定好挽起的一部分長發,臥房的門再度推開,除了正在替如願盤發的那個,餘下的侍女全都垂手退到一邊,齊齊行禮:「見過夫人。」
林氏只讓她們都下去,沉著臉上前,另找了支碧玉簪,尖尖的簪頭在如願發間比劃。
「這個不太合適!太莊重了,我沒戴耳鐺瓔珞,顯老……」如願趕緊躲閃,一躲,銅鏡前沒了遮蔽,林氏嚴肅的面容映在其中,如願看得一怔,「阿孃?你怎麼了,早上不開心嗎?」
「你說呢。」林氏放下簪子,旋身坐到撤了枕被的榻上,眉頭緊皺,「說清楚,你與那姓獨孤的怎麼回事?」
如願又是一怔,茫然地眨眨眼睛,旋即又傻笑一下:「是路上遇見的,非要我帶他玩。」林氏的話指向性太明顯,如願自然而然地聯想到獨孤行寧,誤以為是她帶著小皇帝湊熱鬧打架的事情敗露,「他是君,我是臣,往後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要見面呢,我總不好拒絕,萬一記恨我怎麼辦。」
她越想越苦,耷拉著眉眼,「我也不想的……」
林氏本想罵她不想還同人喝酒,但見女兒皺著臉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有些心疼,轉而暗罵獨孤明夷以權勢壓人,不知廉恥。她在心裡啐了一口,眉心倒是鬆了松:「既如此,往後你與他……」
「可千萬別有什麼往後了!」如願連連搖頭,「帶他玩太折壽了,我還想多活幾……」她靈光一閃,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後縮了縮,「阿孃,該不會是阿耶最近官場不順,知道這回事,想出賣我吧?別啊,就算我是朱雀橋底下撿的,沒有生情也有養情,還是你們已經找著親生女兒,不需要我了,想著把我累死好給親女兒騰位置,嗚嗚,你們好狠的心……」
說著如願就開始嚶嚶假哭,邊演邊偷摸抬眼瞄阿孃,林氏又好氣又好笑,一手刀劈在如願後脖子上,直劈得她嗷嗷痛叫才收手。
林氏冷臉:「你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把你丟去朱雀橋,我看還有哪家人生得出你這個小魔星。」
如願立馬縮頭表示不敢。
「往後少喝些酒。」林氏收手,另起話題,「醉酒後像什麼樣子,累人累己的。」
「我沒想到嘛。我酒量沒那麼差的,但是桃月亭的酒好像不能混著喝,上來的又有魚膾之類的生食,應該是這個原因吧。」如願隱約回想起同樣喝了半壺酒但神情自若的玄明,想問問林氏昨晚具體的情狀,轉念又覺得丟人,作罷,只摸摸額頭,「總之這回是我不好,丟人現眼,還弄得家裡亂七八糟的。」
她低下頭,真心實意地道歉,「昨晚回來得肯定很遲,給阿孃添麻煩了。我不是故意的。過會兒我再去找香桃她們道歉。」
「知道就好。」林氏說得冷硬,面上卻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你且等等,叫香桃送個酸筍雞皮湯來,你熱乎乎地喝一碗解酒,順道同她說話。」
「嗯。」
林氏跟著「噯」了一聲,又笑笑,「對了,你沒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