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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的視線也在下方,但停留的位置正是如願的手背。
女孩的手生得很漂亮,手背光潔,手指纖長,膚色白皙清透,藍紫色的筋脈在面板下隱約可見,彷彿藏有波紋的水種翡翠或者刻意燒出裂紋的名瓷。
確實是肌骨如玉,若是把薄得透光的魚膾放在這樣的手背上,哪裡是為了吃那一口生食,為的是順勢吮咬美人柔滑的肌膚。
玄明恍惚間和人頭落地已然數十載的廢帝共情,不過一瞬又反應過來,胸口猛地一起伏,迅速錯開視線,驚惶間回復得前言不搭後語:「確實如此。」
「你又沒摸過,怎麼就確實如此啦?光聽我說就信了,要是去買東西,會被店家騙得很慘的。」到底沒臉把手塞到他懷裡硬要他摸,如願紅著臉唸叨幾句,再次抓起筷子,「吃飯。」
之後雙方不再言語,後半場的餐盤換上來,依舊是琳琅滿目的菜色,但都沒什麼胃口,依次嘗過就各自放下筷子。
宴罷,玄明取出藏在袖中的錦盒,託在掌心開啟,錦緞上是一對玉琢的耳鐺:「生辰禮。本想著託人送去府上,又恐唐突,幸好這次出來,有機會當面相贈。」
「真好看!」如願眼睛一亮,當即想換上,指尖都摸到耳垂,轉念又放下手,面上笑意不減,「看起來好貴重,看來等你生辰的時候,我得還一個好大的禮。」
「不會。」何況他或許根本撐不到今年的生辰。
玄明抹去那點憂思,微笑,「不想試戴,還是因為沒有鏡子,不太方便?」
如願沒好意思腆著臉讓他幫忙,只搖頭:「不是,只是這身衣裳還有配套的首飾都是借的,我得還回去,換了耳鐺反倒麻煩。」
「原來如此。」
「總之謝謝你,我很喜歡。我還得去找我師姐,就先走啦。」
「好。」玄明合上錦盒,遞給如願。
如願把巴掌大的小盒子塞進袖中,猶不放心,揪起袖口抓在手裡,寬大的雲袖在她手中成了個皺巴巴的袋子。她膝頭用力,撐起上半身,玄明順勢要跟著起身,如願卻忽然朝著他壓了過去。
她貼近尚未反應過來的郎君,極輕巧地在他耳垂上輕輕一捻,撥出的低柔聲音裡混著淡淡的溫熱花香:「先留著,以後再給我戴吧。」
說完,如願彈跳起身,趁著玄明還沒反應過來,要揍也揍不到她,推開移門,一溜煙地跑了。
而玄明保持著那個半起不起的滑稽姿勢,愣了愣,剛被如願捻過的位置驟然炸起一團紅暈,極快速地吞噬整個耳廓再漫到臉上。他近乎本能地抬手,指尖一觸即離,染上的果真是燙手的灼紅。
他低頭捻過猶然發燙的指尖,忽然想起林氏的話,垂眼喃喃:「若是沒有以後……」
移門卻不知趣地被推得更開,先前引路的侍女站在門口,恭順地彎腰:「郎君,閣主有請。」
五雲閣內的空間自下而上層層縮減,到頂層不再待客,一整層都是閣主個人所有,開閣至今,上得了這層的貴客也沒幾個。從垂著層層簾幔的入口向內行進,門檻、櫃架、紗簾將裡邊分割成一塊塊,奢華絢麗者有,清雅樸素者也有,其中最討花折喜歡的卻是拐角處的一間小屋,乍一眼平淡如同藥廬,書架上丟著亂七八糟的書冊畫紙,一隻藥爐在靠窗處燒出微苦的藥香。
聽見腳步聲,花折定住自然搖晃的躺椅,悠悠地睜開眼睛:「喲,殿下。」
獨孤明夷默不作聲。
「別這麼冷淡嘛,我祖上好歹娶過好幾位正兒八經姓李的公主,真要算起來,」花折坐起身,「我們還是沾親帶故的親眷呢。」
「與我沾親帶故的是博陵崔氏。」
「我不也是博陵崔氏?跟著阿耶姓崔,跟著阿孃姓溫,還是誰都不跟地姓花,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