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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安發來的督戰信函,一封接著一封,全部按照蕭放先前的吩咐,截留在幽北軍中即可,不必傳送前線給他過目。帥帳長案上的信函堆得高高的,北歌每封都拆開看過,上面完全沒提及物資上的支援,皆是戰敗後的訓斥之語。
北歌知道這封信函名義上雖是幼帝所發,背後執筆的人卻是靈後。
她原本還抱有僥倖之心,想著京中發來的信函裡,或許會提及些有用的情報,可看過數封之後,北歌明白,蕭放在北疆駐守多年,早已瞭解靈後的手段與為人,所以這些信函,看也不必看,積攢的多了,直接被興平用來填爐。
如今入冬,帳中開始生火。幽北比京中冷的更早,也冷的更徹骨。北歌又最是怕冷,即便帥帳中前後生了兩個火爐,她也覺不出暖,整日披著蕭放的大氅不敢脫下。
北歌第一次看見幽北的鵝毛大雪,是在蕭放領兵出征的兩個月後,她早早起身,一撩開帳門前厚重的簾子,便被急風卷攜著的雪花迷了眼,北歌感受到面上刺痛的涼,連忙躲回簾子後。
北歌身子被風吹的發冷,正想回內帳烤烤火,便聽見外面長鳴的號角聲,她來軍營中也快小半年,倒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鳴響。北歌正疑惑,帥帳的簾子被大力撥開,興平從外跑了進來。
北歌從未見過興平這樣慌張,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興平朝她跪了下來。
北歌被興平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驚,她連忙俯身想將興平從地上扶起來,興平卻哭了出來:「郡主,求您去前線替小人看看侯爺吧。方才連將軍派人回來,說渤海關失守,侯爺受了重傷,急急要調營中剩下的軍醫前去救急。」
「小人知道前線危險,本不該求您前去涉險,可小人奉侯爺之命要留守軍中操持各營物資,離不得身。侯爺打仗又從不帶下人在身邊,現下侯爺受了傷,身邊不能沒有個貼心照顧的人啊。」
北歌聽著興平的話,一時愣住,周身上下只察覺到心上劇烈跳個不止。
興平哭著說完,見北歌不回應,便朝著北歌不停的磕頭:「小人知道這是為難您,可小人實在尋不到別人,只能來求您。」
北歌回神,連忙止住不停磕頭的興平,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從地上扶起來。
「我願意去。」北歌話落看出興平的驚詫,她心上微嘆:「替我備馬吧,可以更快些。」
興平沒想到北歌會這樣輕易答應,他從詫異中回神,心底滿是感激,他對著北歌連連道謝,隨後飛快跑出帥帳去備馬。
北歌也快步回到內帳,開始收整自己的行李。她想著自己方才答應時,興平那驚詫的模樣。
前線兇險,稍不留神,命就丟了,何況如今戰事一敗再敗,大概更無人願意前去蹚這趟渾水。
但是於北歌而言,即便興平方才不來求她,她也一定要去見蕭放。
她今生所有賭注,都壓在蕭放身上。
蕭放,不能有事。
自從賀穆憑空出現那日,北歌便恍然警醒,重生一世,前世種種並非是都全然不變的。
蕭放此番傷勢如此嚴重,她不敢確定,蕭放能否挺過來,可否有命,同前世一般有舉兵南下造反的那一日。
興平替北歌挑了一匹性情溫馴的馬,他將北歌扶上馬,隨後再三交代前來接人計程車官,路上一定要護北歌安全。
渤海關失守後,蕭放帶兵從渤海關退守至襄城,北歌隨眾人,日夜兼程,三日後抵達襄城城關。
帥帳中忙作了一團,北歌趕到時才發現,蕭放身旁陪著的竟是兩個人眼生的將軍,連祁不在,文棟將軍也不在。
北歌突然明白興平為何那般的焦急,北歌在外帳脫下裹了寒氣的披風,路過六七名圍在一起研究用藥的軍醫,急急向內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