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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的,不見也罷,這麼多年都不回來看他,早已說明瞭一切,在她那裡,王新虎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拖油瓶。
生活中總有許許多多的矛盾與無奈,缺一個圓滿的結局。
可惜王新虎不是創世神,他解決不了那麼多的麻煩,但他至少能跟著父親,讓三十年後的世界上,少一個擺攤撿破爛的老大爺。
王父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包裹,王新虎還記得。回來的時候風塵僕僕,像是長途跋涉了很多地方。
那麼父親這幾天都去了哪裡?他忽然有點好奇。
他想起來父親回來的時候把包扔在了地上,便直接去院子裡找,真的讓他給找到了。
他把包拿回房間,就著昏黃的燈光翻找。
裡面是一張張沒貼出去的尋人啟事,還有一些車票的存根。那些車票最終通往一個目的地。
王新虎知道,這就是他一直想找的答案。他兜兜轉轉,繞了無數個彎子尋找的答案,其實就在父親心裡,藏了很多年。
母親走的匆忙隱秘,她自以為沒有人找得到她。
殊不知父親早就打探到了她的落腳點,只不過一直沒去找她罷了。
——也對,她現在夫妻和睦家庭美滿,他們這些外人的確沒有去打攪的必要。
父親最瞭解王新虎。
就算他不說,也能猜出來王新虎一定是去找母親了。
所以王新虎失蹤以後,他直接買了去他母親所在地的車票。
不知道他在車站尋找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街頭風餐露宿了幾天。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兒子,所以他寧願放棄工作傾家蕩產也要拼命去找。
既然父親知道孃的地址,那麼,他買的車票,會不會就是去那裡的?
王新虎沒出聲,悄悄地繼續檢視。
裡面果然還有一張票,是十五天以後去那個城市的臥鋪票。
父親一下子買了兩張,一個是當天的,一張已經用過了,另一個的發車時間是半個月後。
看來爹的確真的是去娘那裡了。
不過為什麼要多買一張票?
王新虎愣住了。難不成父親還想著去找母親第二次?
不太可能,兩個人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農村結婚很少有人領證,所以母親就算跑了,爹也沒有辦法逼她回來。
他目光往下移,看見了三個字:
「兒童票。」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
什麼去兩次。
兒童票,還能給誰用?
半月後的票,分明是父親特意給王新虎買的。
這個老實巴交的土農民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是一直惦記著兒子的感受的。
他在人前裝著強硬,其實背後早已妥協了吧。
即便是自己的面子掛不住,也還是想讓孩子去感受一下母愛的溫暖。
王新虎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不知怎的,對於感情這種事情,以前的他混沌未開,如今卻算是參透了一點點。
父親就是個情商智商都低的村夫,淨愛幹那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雖然做了,但他做了也不說,非要把關懷以一種藏匿的方式施捨給別人。
人就是這麼複雜而善變的動物,有時候甚至會自相矛盾。
父親在自我掙扎中必須做出某種選擇,面子和兒子之間,最終他選擇兒子。
那張通向一個陌生大城市的兒童票攥在王新虎手上,無比燙手。
還去嗎?
另一個聲音響在耳畔:「王新虎,要是你這次期末考試再不透過,那就留級吧。」
這個話是江小瑜跟他說的,不知怎麼地又被他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