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第1/2 頁)
以她的經驗來看,晏棠貌似生氣了,但她不怕,有李韶這個天子在,晏棠不敢對她上刑。
等了半天沒人過來招呼,李映柔有些疲憊,趴在方桌上閉眼沉思。
她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娼妓怎麼會突然牽扯進盤根錯節的薛平案,順帶她也跟著趟渾水。
難道是因為這一世提前找了阿木,導致事情發展混亂?
她理不清頭緒,發洩似的錘了下方桌,阿木這把刀折在錦衣衛手中,委實可惜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李映柔倏然睜開眼,坐直身子看去。本以為是李韶來救她了,誰知是孟爍,拎著一個檀木食盒進來,放在了方桌上。
「大人說殿下金枝玉葉,普通刑罰自然是不能用。詔獄條件差,還請殿下將這些吃光,就算是上刑了,順道解解渴。」孟爍說完,開啟了食盒蓋子,將裡面的骨瓷盤端出來,擺在桌案上。
李映柔望著一盤西瓜,紅壤綠皮,差點閉過氣去。
錦衣衛這群鷹犬最喜歡揪人短板,不知什麼時候摸到她討厭西瓜,這就派上用場了。
歹毒!
果真是晏棠的作風,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總有諸多後手等著。她目光冷朔,揶揄道:「真沒想到,在詔獄還有這種待遇。」
孟爍無奈陪笑,他在錦衣衛待了這麼多年,這場面也第一次見。
詭譎之氣悄然而起,李映柔沉默半晌,暗地裡咬碎銀牙。大丈夫能屈能伸,她捏起一塊西瓜,顫巍巍續進嘴裡。
呸!
味同嚼蠟。
晏棠隱在昏暗的甬道中,將李映柔的狼狽盡收眼底,眉心一寸寸攢起。
按照柔柔上一世的表述,這時她已經在暗中奔走牽線,就像今天讓阿木去找左都御史顏世苑,應該就是她復仇計劃中的一部分。
這次他給的訊號很明顯,按理說柔柔應該會立馬招安他,怎麼忽然想起她家的傻駙馬來了?放著錦衣衛的權勢不要了?
還是說……
他的暗示不夠?
晏棠愈發糊塗,不過她既然選擇了上刑,他這邊只能照做,但又不能真對她動粗,他就想了這個折中的法子。他知道柔柔不愛吃西瓜,這樣做有些心疼,但……
誰叫她押妓?
他心裡忿忿,遲疑片刻,踅身往詔獄外面走。想必長公主入詔獄的事早就傳進了陛下的耳朵裡,這時候估摸著也該到了。
他得借著這個臺階,把柔柔放走。
出了詔獄大門,細雨消歇,兩側樹木蓊鬱,陽光透過枝椏縫隙流轉而下,在青石地上化為斑斕的光影。晏棠迎風而立,雲紋曳撒劃出一浪浪姣好的弧度。
不多時,遠處一行人迅疾行來。
為首之人面容清雋,氣質溫雅,身穿盤領緋紅四團袞龍袍,頭戴二龍戲珠翼善冠,腰束玳瑁嵌玉帶。其後緊跟著北鎮撫使陸金闞,還有諸多錦衣衛隨行,眾星拱月似的,烏壓壓朝詔獄迫近。
晏棠隔老遠就迎下去,屈身揖禮:「臣晏棠,恭迎聖駕。」
李韶神色焦急,走到他跟前就是一頓薄責:「晏棠,你怎麼把長公主抓進詔獄了?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臣也是出於無奈。」晏棠停頓些許,往後撤了兩步。
李韶瞭然,旋即跟上,眾人很識趣的斂眉低首,皆在後面待命。
晏棠壓低聲道:「陛下,薛平案牽涉到一位沉香閣的男娼。臣去拿人,恰巧碰到殿下在押妓,服侍之人正是嫌犯。而且殿下吩咐嫌犯去結交左都御史顏世苑,為了避嫌,臣只得將殿下按照規矩押入詔獄審問。」
「顏世苑?」李韶眉心微擰,「長公主有沒有說找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