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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清渾身一個激靈,一下就認出來了,連連點頭,叫人搬了張小榻來,把袁文琪抬了出去。
斷了大腿,這疼痛一般的男子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個女郎。
袁文琪眼睛都要哭瞎了,掐著方明清的手腕,邊哭便嚷嚷,「我完蛋了,我要瞎了,啊啊!徐娘子快來救救我!」
從府西一直嚎叫到府東,小娘子哭得渾身發顫,方明清也叫她捏的面色發白。
他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叫這小娘子牽狗一樣拖著跑了半個府。
手腕叫她掐得烏青,還得強撐著笑臉,「姑娘無事的,無事的。」
一路上下人雖不敢指指點點的,但是那驚奇的眼神是遮掩不住的。
方明清叫她拽著跑得急,幾下都差點絆個跟頭,還是叫袁文琪哭唧唧地提起來的,到了徐娘子客居的小院時,他頭上的玉冠都不知道去哪了。
方明清這輩子,就是叫後母一個包袱趕出家門的時候都沒這麼狼狽。
徐娘子正好在院子裡,急忙給她正骨固定。
袁文琪哭得像死了爹,顫抖著聲音問徐娘子,「我是不是要瘸了?」
徐娘子見她頭髮散亂瘋瘋癲癲的,看得可憐又可笑,「女郎好好休養,日後走路都注意些,必然不會有事的。」
一碗藥水灌下去,袁文琪含著淚睡著了。
方明清不叫她那張黑乎乎的臉對著,緊繃著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他一個人往外走,徐娘子猶豫一會也沒攔他。
方明清沿著方才來的路走了一遭,不為別的,他畢竟一個人起家,玉冠也是個珍惜東西,掉了還得撿回來。
待走到無人的地方,方明清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裡衣都濕透了!
方明清有些不是滋味地想著,這小娘子可真是力大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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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事後第二日才知道的,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袁文琪第二日就又生龍活虎了,養好了一些就叫人一個擔架抬到了宮裡去。
阿瑤自然是要見她的,如今天氣冷了許多,阿瑤雙身子不耐煩穿得厚,不僅顯得很笨拙,做什麼都不方便。
所以宮裡就早早地起了地龍,只著單衣就好。
袁文琪來了沒一會,就有宮人來問。
倒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前幾日李淮修登基,那些該處罰的人自然要處罰,安王不過其中身份高一些的罷了。
這宮人是陳通達,笑眯眯的,「那安王妃是個有功的,如今陛下將將登基,合該獎賞有功之臣,好叫旁人都眼熱眼熱,現下正在宮外候著呢。」
這事說起來已經不新鮮了,城裡早就扒得乾乾淨淨了。
要說這安王妃,其實做安王妃也才幾個月,前頭是國舅爺的女兒,被人叫一聲舒嵐鄉君,一個看著文靜秀氣不起眼的小女郎,誰知道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今這京城裡大變天,大元都變成了大周,這安王被告發也是佔了不少的功勞的,告發安王的正是這個看著秀氣極了的小娘子。
如今安王一家人,出了安王妃以外,全部被貶為奴籍,男子發配邊疆,女子送進教坊司。
安王妃可是悶聲幹大事,這事也幹得漂亮,把安王賣的一乾二淨,連個狡辯的機會都沒有。
阿瑤起先問過她想要什麼獎賞,舒嵐當時求阿瑤給她三日時間考慮,如今就到了。
安王妃很快就進來了,垂著頭要給阿瑤行大禮。
安王妃如今也有了身孕,肚子都顯了形狀,阿瑤哪裡能叫她跪下來,抬抬手一旁的司琴就立刻下去扶了她。
拂冬搬來一張玫瑰椅,安王妃也不推辭,向阿瑤伏了伏身子才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