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遲綏之心計(第1/2 頁)
九方宿拂了大袖,靠在樹幹一側。
他似乎一點不懼寒冬凜冽,任憑冷風怎麼吹來,他的臉上都不見凍紅的緋色,而是一貫的瓷白。纖塵不染,片灰不沾。
九方宿的手一點沒有防備地伸出袖外,在這個路有凍死骨的時節,他依然著一件單薄的袍子,大袖輕掩的手腕上,圈著一個樸素的葉枝。
這是上界的靈器,以防他在凡間施法而被神界之徒察覺的必需之器。
神尊規定六界不得在凡間動法,卻唯獨圈不住九方宿。他從不遵什麼規矩,他遵守的,從來就是他一往的行徑。
人間的一年漫長,雖分日日夜夜,春秋冬夏,卻也僅是上界風光的無味延伸。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便是每時每刻,都異常緩慢。
九方宿自冥界而來,已在凡間待了幾月有餘。這兒的繁榮已大體被他賞了個遍,什麼舞榭樓臺,歌舞昇平,不過是另一個神王朝的縮影罷了。
挑明瞭看,不過是君臣交易,奴隸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不懂人間喜樂,也不見困苦之下的至美情誼。
九方宿常常試想,若是當初,自己是緣生石的第一經手者,若這混虛由自己主宰,會否,這眼前的世間,就不再是如此蒼白無味了。
他輕拈著不經意落於他手的枯葉,攥著葉柄來回旋著,眼裡,似乎多了一個曼妙起舞的身姿。
那日,她穿的,似乎也是較這葉子一般顏色的蘿裙。
無名樹下的墨色身影,與這荒野凜冬很是相應。連同那份寂寞無語,孤寂絕塵。
——
阿水快活地抱著那隻野兔子跑回山洞,見方還坐著的遲綏不見了蹤影,不禁心中疑惑。
不過既然走進來時沒見著他,想必是早出去了,於是阿水捲了袖子,打算親手拾掇這隻野兔子。
不過——
陳宜雖將打獵的方法都教予了自己,但殺生這事,他每次可都是叫自己躲得遠遠的。說是什麼,怕女孩子家見了不好。
這下好了,野兔就在手上,她卻拿它一點辦法沒有。
所以在遲綏回來前,阿水暫且就將那兔子當個暖手寶了。捂在腹前,倒是暖得實在。
不知過了多久,遲綏終於從外面回來了。
阿水一見他立馬站起了身,喊道:“師父!”
遲綏方才出去便是為了打獵的,然而如今歸來,兩手還是空空。
本想野物入了冬就不好出來躥的,哪知他一見阿水手裡的東西,立馬覺得這萬莫山附近定有野物成群,只是自己眼拙尚未發現罷了。
“師父,您方才哪兒去了?”阿水好奇問著。
遲綏“咳咳”了兩聲,“出去找你去了。”
阿水不好意思地“哦”了一聲,隨後將手裡東西拿給他看,“師父,阿水捕了只野兔,您看看怎麼烤著好吃。”
阿水有些無奈,若是自己會處理,鐵定就不這麼被動了。
遲綏二話沒說接了過來,不過一會便處理好,將它放上了木架。
二人如此對立坐著,烤著架下的一團旺火。阿水搓著手,看著火苗不時往上竄著,內中,她似乎看見了狐半腰。
看見阿孃坐在灶爐旁如此生著火,看見陳宜坐在對面幫著自己剝豆子……豆子時而蹦落,他一點不浪費,又將顆顆給撿起,洗淨,做了一盤自己愛吃的,熱乎的菜。
看著看著,阿水的眼睛莫名有些發了酸。
遲綏有些察覺到,沉聲問著:“想家了?”
阿水點點頭,拾掇了下心情,“總歸會有一點。時間久了便不會了。”
遲綏笑了笑,卻是阿水探悉不了的一抹笑。
看著將自己裹得嚴實的遲綏,阿水不禁發問:“師父,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