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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探著,說:「如果,你想留在大昭,也是安全的。」
她想勸他跟她離開,他希望她能為他留下。
這是一個無法調和的矛盾,除非有一方徹底放棄自己的原則。
紀心言張張嘴,勸哄的話她說不出口,但留下的話她也說不出。
如果她不能接受韓厲所做的事,那她就沒有留下的理由。
她早過了為愛瘋狂的年紀,更不是頭腦一熱就能做出承諾的小姑娘。
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有數。
別的不說,就蘭芝為了完成任務隨時可以跳崖擋劍的勇氣,她自問沒有的。
御賜的酒漸漸涼了,整個金樓無比安靜。
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的故事互相聯結在一起,形成緊密的網,外人進不來。
雖然他們對她的態度很好,但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聊過去的話題。
那種客氣地防備很明顯。
知道了韓厲的真實身份,並沒有拉近他們的距離,反而推得更遠了。
紀心言仰面躺在床上,看著木樑屋頂。
既然不願留下,那就該離開了。
第二日,小皇帝的症狀似乎輕了些,但太后仍然很緊張,急著想回皇宮。
他們雖然是借住,仍可以用皇宮的太醫,尤其因為大昭太后是大豫人的緣故,那裡還有從大豫來的太醫。
孝宗是韓厲堂哥,所以小皇帝實際上是韓厲的侄子。
紀心言因此多留意了小皇帝幾眼。
除了高挺的鼻子與微翹的眼角外,小皇帝的容貌來自母親更多,面相偏古典圓潤。
再加上他體弱,又生了風寒,病懨懨的,氣質上與韓厲相差甚遠。
「哀家這次本想親自與安王說幾句話,但是皇兒這身子……」太后嘆氣,「當年哀家懷著他時,東奔西跑,虧欠了不少,以致我兒常年身體不適。」
夏君才跪倒:「是臣保護不力,還請太后責罰。」
太后忙將他扶起,責道:「夏將軍說的什麼話,哀家作為一個普通的母親,跟自己家人唸叨兩句而已。將軍為大豫江山操勞,這般叫我們母子如何受得。」
夏君才這才起身。
每當小皇帝在場時,紀心言都儘量不讓自己出現。
這次也不例外。她獨自上了金樓頂層,站在窗後,看著他們。
韓厲身穿便裝,一言不發地站在小皇帝身後。
小皇帝咳了一聲,他便上手撫了一下。
金樓外候著數輛馬車。
太后上了當中一輛,卻讓小皇帝騎馬與韓厲同行。
看得出,太后有意讓小皇帝與這位能力出眾的叔叔多親近。
將來大業得成,小皇帝身邊總要有幾個信得過的實幹者。
韓厲自是不能同意,他也不想帶。一來小皇帝身體有恙,二來他懶得照顧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夏君才跟著相勸。
太后這才讓小皇帝坐回馬車中。
紀心言的目光始終只停留在一個人身上。
這天太陽大好,雨過天晴後的透亮。
照得他的輪廓無比清晰,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很穩,給人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是啊,跟他在一起真的讓她覺得很安心,為什麼以前她沒有發現呢。
金樓眾人皆出來送行,夏君才更是騎著馬要將車隊送至城門,只有紀心言一個人站在頂層目送車隊走遠。
韓厲坐在馬上,跟在皇帝車駕旁,似是有所感應,回頭朝金樓望過來。
紀心言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自己,因為她已經看不清他的神情了。
她抿著唇,努力讓自己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