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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車裡的,一個病人。」
這也算事實,不是撒謊。
她怕江泯之起疑,忙從腰包裡掏出銀子。
打鐵的漢子湊上來, 用大昭語說著什麼。
二百兩不是小數, 碎銀子不夠, 但這包裡的東西應該夠了,只是飾品價格不好說。
紀心言先把那些碎銀塊撿出來,遞給江泯之,問:「剩下的用首飾抵行不行。」
「也行嘛。」那漢子忽然將銀子收走,又盯上那兩對金耳墜。
紀心言見江泯之沒有阻攔的意思,收起腰包疑惑道:「這錢不是給他嗎?」
那漢子說:「他是我們鏢局的夥計,銀子我們收。」
紀心言眉頭微皺,看向江泯之。後者冷淡疏離地移開目光,沒有任何表示。
紀心言不知道他認出自己沒有,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問,既然事主沒表示,她便將銀子直接給了那漢子。
那人很開心,又送了她一對巴掌長的柳葉小刀。
「暗器。」他比劃著名,「好使的嘛。」
三人一驢出了水仙鎮往東北去。
六月的南方縱使荒涼,卻不會有風沙。驢車行在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兩米寬的土路上,路兩旁是遍開的雜草和野花。
「這條路很陡,你去車裡坐著。」江泯之開口,聲音清清朗朗。
驢車很小,駕車的位置更小,兩個人坐確實勉強。
紀心言往後退,退到小棚子邊。
合上竹簾前,她問江泯之:「你還認得我嗎?」
江泯之沒說話。
「你不說話是不是就是認得?」紀心言追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欠那些人錢?」
江泯之仍然沒說話。
紀心言觀察他神色,最後一次見面時,他受了重傷,面色蒼白,此時看著倒是充滿精神。
韓厲說過,江泯之被人用藥物養大所以年紀輕輕一身功夫,但藥物傷身,他命不會長。
難道,他欠人錢是為了給自己找藥?
紀心言對這個孤苦少年有一種天然的同情與親近感,可能因為看書時,她真情實感地理解他。
除此之外,她也迫切地希望能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朋友。
她試著找話題,說:「我見過蘭芝,她現在……」
江泯之忽然勒停驢車,轉過頭,冷道:「我只負責把你送到封縣,沒有陪你說話的義務。」
紀心言閉上嘴,坐回車裡。縱有一肚子問題,在他拒人千里的表情下,也問不出口。
韓厲沉沉睡著,帥氣的臉上蒙著一層死灰色。
紀心言不安地握上他手腕試脈搏,然後靠到車板上,默默祈禱。
路上遇到幾個想搶錢的波皮,被江泯之三下兩下打發了。
他下手很有分寸,未傷一人。若是韓厲,這些人怕都活不下了。
紀心言問他為什麼不傷人。
江泯之沉默了會兒,可能覺得這個問題沒有超過僱傭範圍,他說:「因為我不知道他們做這些事背後的原因。只看表面就去殺人,未必是正義的。」
紀心言想起他的過往,不再說話。
驢車速度比不得馬,又拉了三個人,吱呀吱呀地往前走著。
過了晌午,才遇到一個小村落。
紀心言已經餓得不行了,到村裡唯一的客棧兼飯館點了兩個菜。
江泯之跟掌櫃要了兩個火燒一杯熱茶,從懷裡摸出幾個銅板。
「你幹嘛!」紀心言警告他,「一起吃,我叫了兩個菜。」
「不必。」
「我給的銀子沒交到你手裡,我點的菜你又不吃,我怎麼能放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