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第1/2 頁)
火堆燒得旺了,噼啪響著,濺起數點火星。
紀心言冰冷的四肢逐漸找回感覺,心也在這溫暖中安穩落地,不再緊張。
「你一直在雲州?」韓厲問。
「我買了一個酒坊。」紀心言說,「就在青唐郡,花了我好幾百兩。不過現在生意還可以,一年就能賺回來。」
韓厲彎唇:「那很好。青唐郡知府是俞巖的學生,為人清正,卻不像俞巖那麼愚耿,懂得變通。」
紀心言曲起雙腿,胳膊環著,腦袋往膝蓋上一搭,歪頭看他。
「酒坊哪都好,就是裡面的人太實在,缺個有手段又能打的男人。」
韓厲瞭然地點點頭,說:「幸好,這兩條我都能滿足。」
紀心言輕笑出聲。
原來他沒變,她也沒變,這種感覺真好。
她慢慢斂了笑,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之前說過的話已經做到了,你現在真的有靠山了。你隨時可以離開他們,換個身份換個生活。」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只要你想。」
韓厲淡笑著,眼睛看著火堆,不知在想什麼。
沉默許久,他忽然說:「就快了。」
紀心言一愣,下意識直起身子。
這話什麼意思?
像是聽到她的心聲,韓厲補道:「很快,就知道結果了。」
紀心言心臟狂跳,她情不自禁地往前探身,抓住他胳膊,一字一句道:「我不關心結果是什麼,我只要你活著!」
韓厲抬手在她臉上颳了下,笑道:「我答應你,我肯定活著。」
他靜靜地回看她,用平淡但足矣讓人相信的語氣說。
「如果輸了,我就死遁來找你。如果贏了……」他頓了頓,「朝中人際複雜,新皇未必壓得住,我還需要幫他一段時間。不會太長,最多兩年。」
紀心言忍不住彎唇,但又怕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
她不敢相信地問:「你怎麼會……這麼突然……」
韓厲笑笑。
他自己也覺得突然,但話一出口,又覺得就應該這樣。
到底是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好像就在剛剛,又好像在很久以前。
他想起不顧遠途勞軍也要拐去臨城的皇上,又想起寧可讓士兵枉死也要硬扶怯弱正統上位的夏君才。
「我見過的生生死死太多了,除了至親,沒有誰會真正為別人的死難過。如果我死了,一定也是這樣。放眼這天下,我的死,除了會讓忠義堂陷入短暫的麻煩,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是現在,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有一個人一定會很難過。為了不讓她傷心,我只有想辦法好好活下去。」
紀心言終於敢笑了,她很開心,她猛點頭。
「對的對的,如果你出事,我一定會特別特別特別難過,一輩子都不會再幸福……」
「傻丫頭。」韓厲失笑,「一輩子那麼長,變數太多了。」
他撫上她的手,覺得那手仍然有些涼。
「我看到小船即將墜入瀑布時,忽然覺得自己好蠢。我為之努力奮鬥的所謂大業,和你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那我們說好了!不管結果如何,你一定要來找我!」紀心言認真道,「我最怕就是像徐嬸兒子那樣,不知去了哪,不知屍骨何處,只留下一個無字牌。」
甚至那無字牌都不會到她手裡。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那隻鳥,還要留在我這。有它在,我就覺得能聯絡上你。」
韓厲平靜地嗯了一聲,伸手在她眼角抹了下。
然後,他的手順著她的眼慢慢向下,撩起散在她肩頭的青絲,順到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