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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了一會,她才肯跟他連影片。
鏡頭裡,深藍色的手套抓住了一大捧雪,向空中揮灑去時,短暫的出現七彩色的光暈。
清亮爽朗的笑聲響起來,「知真姐,你看清了嗎?」
溫知真點了點頭,意識到他瞧不見,說:「看清了,冷嗎?」
「不冷,你送的手套很暖和。」
方見意說話間嘴裡冒著白氣,手機拿得近了,鏡頭變得霧濛濛的一片。
後面有人在說話,似乎讓他回屋裡去,他沒有答應,說自己還要再逛一下。
鄉下的房子都十分老舊,牆面上裹著經年累月的痕跡,是暗沉的灰與黑,院子裡的黃泥塌牆上有枯萎的藤蔓披散著,新年已到,它們是被遺忘的舊物。
方見意指著一棵樹,很是興奮,「知真姐,你知道這是什麼樹嗎?」
樹很高,比平房子還要高出兩倍多,也不大粗壯,樹幹歪歪扭扭的,樹頭掛著顆顆紅色的果實。
「柿子樹?」
「對,」方見意看了看,似乎在辨認它與記憶中的區別變化,說:「我就是在這樹上摔斷腿的。」
溫知真想起他剛來琴房小院時,白糯糯小小的一個,一隻腿包紮著繃帶,吃著她給他的糖,兩腮幫子鼓鼓,眉眼帶笑。
方見意繼續說:「那時候我跟表哥表弟們比賽誰爬得快,誰都想爭第一,表哥扒拉了我的腿一下,我就從樹上摔下來的。」
溫知真沒想到竟是這樣,起初只當是他不小心,皺起眉來,「那時你很疼吧?嚇壞了吧?」
竟從這麼高的樹上跌落。
方見意咧著小虎牙笑,「我都忘了。」
「大人們知道嗎?」
「知道。」
小孩子好勝心重,卻並無惡意,自然不是故意要把他扯摔斷腿的。
只是外婆外公一貫重男輕女,連帶著也不看重他這個賠錢貨女兒生的孩子,對表哥不僅沒有半句責怪,還反過來訓斥他們。
程芳芳也就是因為這事,徹底涼了心,與孃家斷絕往來。
溫知真聽了後沉默,半晌,說:「我生下來後,叔叔曾想讓堂哥過繼到我家。」
也是後來就不怎麼聯絡的親人。
認為要「留根」。
方見意皺了皺鼻子,覺得這種想法無聊透頂。看著螢幕裡的溫知真,他很認真提議,「聽說二胎政策快要開放了,以後知真姐可以生兩個孩子,一個跟你姓,一個跟——」
他頓住了。
他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開頭來得迅猛,就連結尾也猝不及防。
突然就想不繼續說了。
溫知真也沉默。
他看向別處,小虎牙收斂起來了。
溫知真看了一會,說:「阿意,我要搬到學校住了。」
方見意在草堆上坐下,「為什麼?」
溫知真看向窗外,蘭花在微風中舒展著葉子,時不時有小孩玩的炮竹聲響起來,「啪」、「啪」。
她把桌上的試卷放好,剛在寫試卷就被他撥過來的影片請求打斷了。
她說:「要專心備考了。」
方見意抿嘴,想到同一棟樓裡的鄰居生了小孩,總在半夜裡哇哇大哭,確實會影響到她學習。
「要不裝個隔音牆?」
溫知真搖頭,「等裝上,高考也就結束了。」
「……也是。」
兩人的聊天延續了很久,大多是方見意在說,溫知真在聽,直到溫知真頻繁低頭看自己試卷,他才意識到自己打擾她太久了。
知真姐好像因此不大開心。
方見意這麼想,隔得這麼遠,他沒有有試卷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