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第1/2 頁)
她撫摸平坦的小腹,嘴角慢慢上揚:「一想到將來腹中會孕有我與陛下不可分割的骨血,我便歡喜得不行。」
永嘉帝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喜上眉梢:「真這麼想?」
當然不是。
洞拐曾告訴她二十歲至二十五歲才是女子生育的最好年紀,蘇柳柳這具身體現在不過十六歲,離最佳生育年紀還有幾年。
而且,就算她現在雙十年華,她也沒打算和永嘉帝生育。
永嘉帝在登基三四年後越發沉迷酒色財氣,橫徵暴斂,大興土木,惹得民間怨聲載道。而後在位的幾年更是爛到骨子裡,整個王朝搖搖欲墜。
她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也就罷了。
若真有子嗣,那終歸是她的孩兒,她的牽掛。
她平生最恨掣肘,又怎會主動為自己增添負擔?
明溪輕輕「嘶」了聲,永嘉帝以為捏疼她了,立即鬆開她的手腕。
她捏著他的袖口,指節隱隱泛白,像是受到驚駭一般,久久不語。
「怎麼了?」永嘉帝疑惑地挑起她的下巴,不想卻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掛在她濃密細長的眼睫毛上。
陳侍郎餘光瞥見這一幕,忽然生出幾分悔意。出生青樓的貴妃娘娘,或許不同於陛下曾經寵愛過的女子。
只恨他沒有這麼個好女兒獨得聖心,自己的女兒又是個不中用的,入宮這麼久以來連帝王的面都沒見上。
到底是蘇正好福氣,平白得了個好女兒。想到此,陳侍郎忍不住瞥了眼還端正跪在殿上的蘇正。
明溪哽咽道:「是不是我上輩子罪孽太重,所以這輩子才會投生青樓。」
「胡說八道,」永嘉帝抹去她眼角的淚,「遇見朕,是你最大的福氣。」
明溪慢慢蹲下,以一種嬌弱的姿態仰視永嘉帝,微紅的眼眶恰巧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明溪咬著唇:「我怕我們的孩兒和我受一樣的苦,」她親暱地將臉貼在他的手掌上,「能不能不要殺那麼多人,就當為我們的孩兒積福。」
永嘉帝低頭,靜靜凝望少女的側顏。
他在心底默默將我們的孩兒重複一遍,一縷甘甜瞬間從心底升起。
我們——指的是他和她,我們的孩兒——就是他和她的孩兒。
僅僅這樣念著,他好像就已經擁有了他和她的骨血。
永嘉帝抬頭看向殿中神色各異的朝臣,蘇正依舊筆直的跪地,其餘眾人皆端坐圈椅。
「太傅請起,」他淡淡道,「貴妃所言實為家事,非陳侍郎所說的干政。」
陳侍郎不敢忤逆永嘉帝,匆忙起身謝罪:「臣驚貴妃娘娘鳳駕,還請娘娘恕罪。」
明溪冷哼一聲:「陳侍郎也有女兒為妃,倘若陳侍郎的女兒被人冤枉干政,不知是否會接受別人輕飄飄的道歉?」
示弱之後,她總是要擺出驕矜的姿態。畢竟她是後宮第一人,入宮後就盛寵不衰的貴妃。
經她提醒,永嘉帝不免懷疑陳侍郎起剛才的動機。
沒有莫名其妙的恨。如果他是為了那不受寵的女兒,從而想要碾死身側的少女,那就說得通了。
永嘉帝自己都捨不得傷害好不容易得到的人間尤物,更別提臣下潑髒。
他語氣森然:「既是以下犯上,那就賞陳淵十脊杖,回府閉門思過,無召不得出。」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陳侍郎氣得臉都青了。他被侍衛拖出紫宸殿,不一會兒侍衛將帶血的竹板呈給永嘉帝。
永嘉帝嫌惡地掃了眼竹板,揮了揮手,侍衛立即捧著竹板退下。
他牽起明溪的手走下高臺,停在蘇正面前:「朕聽聞鎮西將軍之子江朗月回京,就他吧……給他五萬兵馬,讓他去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