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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嫻聽完那六十個親戚來訪之後,又想回去睡,小紙人則拍著桌上的籃子,催促著宋嫻。
「今天小姐不去給老太太上香嗎?」
宋嫻「哦」了一聲,就呼嚕嚕喝了一碗粥,就提著裝了果子青團的籃子往祠堂走去。
宋嫻的祖母宋如雪早已纏綿病榻百年,自宋嫻出生時,她便獨自一人住在自己的院子裡,平常也無人敢擾她。
除了宋嫻。
宋嫻小時為了逃避修行,時常找地方躲,最後總會躲到祖母這裡來。
第一次見到祖母時,宋嫻有些害怕,老人家不笑的時候,總是威嚴。
但祖母像是知道宋嫻來這做什麼,便讓她躲到自己的身後,這樣父親母親來的時候,也不敢細看。
等父親母親離開之後,祖母也既不趕宋嫻走,也不說話,只從多寶櫃上取下一罐糖,給宋嫻吃一點。
宋嫻吧唧吧唧吃著糖,又問祖母要不要吃。
那總是穿著黑衣,一頭銀髮的祖母就笑著摸摸她的頭,說不用。
宋嫻沒見過祖父,聽說是早早就過世了,祖母獨自一個把父親拉拔大。現在又獨自一個住著,怪冷清的。
之後宋嫻有空就常往祖母這裡跑,她覺得自己爹媽挺怕祖母的,不常來這,那麼家裡就該她來孝順了!
下雨時宋嫻會牽著祖母的衣擺站在廊下聽雨,不下雨的時候會挨在祖母腳邊看話本。
見著小貓會不顧阻攔把小貓抱到院子裡給祖母看看,祖母也會賞臉摸摸貓兒。
不管宋嫻在別人看來如何不上進,祖母也全由著宋嫻,她從不催促宋嫻修行,也不逼迫宋嫻畫陣刻符,瞧著就和一般溺愛孩子的長輩一樣。
不過宋嫻知道祖母不同,她總記得祖母偶爾會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過了一會又睜開眼,那是祖母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入定。
【修行不分時間長短,也不分你修什麼。】
【練劍是修行,聽雨就不是?】
祖母將小小的宋嫻抱起,帶她走到窗邊,天上雲層厚重,下起了冰晶白雪。
細碎的雪花被風吹得落了宋嫻滿身,漆黑的睫毛上盈滿了白色的雪粒。
【修行,修行,修的都是人道。】
【想做什麼,你自己拿主意。】
【你聽得懂,是不是?】
宋嫻在那時,大約就明白這位祖母知道她的來歷。
她「嗯」了一聲,把頭塞到祖母的脖頸邊,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祖母哈哈笑起來,用寬大柔軟的袖子給宋嫻擦擦臉蛋。
爹爹總說祖母不喜修行,修為也淺,一如常人一般。
可宋嫻想,祖母說不定很厲害。她爹太笨,才看不出來。
之後宋嫻慢慢長大,為了脫離既定的命運前往落花雲臺。
再回來就是收到祖母重病的訊息。
宋嫻頂著風雪歸來,她跪在祖母榻前見了祖母最後一面。
那是一位在宋嫻印象裡全然不同的女子。
就像抹去了歲月,白髮化為青絲,滿是皺紋的臉變成了一張芙蓉面。
這是年輕時的祖母宋如雪。
旁人說這是祖母迴光返照,宋嫻卻覺得胡說八道,誰迴光返照成這樣?
在祖母即將在天光中消散而去時,宋嫻對著祖母做了一個口型。
【您要飛升了嗎?】
宋如雪沒有給宋嫻答案,只對著宋嫻彎起唇角笑了笑,隨後便在天光中消失了。
宋嫻站在祠堂前,先拜了拜,然後奉上貢品,隨後就盤膝在蒲團上坐下,看著臺上寫著宋如雪的牌位。
「祖母,我現在過得挺好的,爹孃也好。我下次再來看您,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