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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軍醫聞言,趕忙疾步奔了過去。
下一瞬,便跪倒在了岑錦年身旁,銳利而清明的眼睛往她身上一掃,同時將她垂在地上的手扶了起來,給她把脈。
才一碰到她的肌膚,入手的便是那麼一絲餘溫,她的身體已然開始發冷,脈象亦是幾不可聞。
若不是裴舟還在不要命地給她輸著內力,說不定,她現下便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裴舟分了一絲心神在軍醫身上,見他面色一沉,不等他說話,便立即抬了眼睫,布滿血絲的雙眸陰沉地看向他,咬牙說道:「若不將她救回,孤便誅你九族!」
他的面容陰鷙可怖,因著內力不斷流失,且一波強過一波的輸送著,他的身體亦開始吃不消,額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斷滑落,臉色蒼白一片,唇上沒有半絲血色,滿頭青絲凌亂,隨意地散落著。
這般瞧著倒是愈發猙獰,好似剛從地獄中爬出來,要同人索命般。
即便這名軍醫隨軍多年,什麼樣的血腥場景都見過,然而乍然同裴舟狠戾的眼神對上,他還是止不住心中一驚,後背立即沁出涔涔冷汗。
只是這人都已經這般了,就算他是大羅金仙,他也萬不可能將人救回。
「主帥。」他跪著往後退了幾步,朝他叩首,「即便您要誅下臣九族,下臣亦無能為力,已經是迴天乏力了。」蒼老的聲音浸潤著濃濃的無力感。
未等他將話說完,裴舟便立即大吼出聲:「滾!你救不了不代表旁人救不了,讓別的軍醫給孤立馬滾過來!我的阿年若是活不了,你們通通給她陪葬!」
裴舟已然隱隱有瘋魔之態。
不再理會他們,回過頭去,垂眸看著懷中的女子。
許是怕嚇著她,方才還布滿陰翳之色的雙眸立即染上了濃濃的柔情和憐惜,他壓低了聲音,固執地看著她,薄唇輕啟:「阿年,別怕,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能活下來。」
不知是為了安慰她還是安慰他,他又重複了一遍:「一定。」
岑錦年已經痛得沒有力氣去思考什麼,渾身上下的痛意將她不斷摧殘著,就連骨頭都好似被碾碎了一遍又一遍,耳朵嗡嗡地響著,眼前也愈來愈模糊。
她是要死了吧!
不知為何,岑錦年忽然變得平靜起來。
死了也好,死了便不用再遭受如今這非人的痛苦了。
裴舟看著眼皮逐漸耷拉下來的岑錦年,臉上愈發驚慌,眸中不斷閃爍著恐懼之色,「阿年撐住,你撐住了!」
隨即咬了咬牙,繼續瘋狂地給她輸送著內力,全然不管因為內力流失過多,而導致臟腑一陣一陣生揪著疼。
一旁的高冽瞧見了,目光驟然變得驚恐,「主子,快停下!這麼做會沒命的!」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岑錦年完全沒救了,可眼見著裴舟這般瘋狂的狀態,他也不敢輕易阻止。
雖說事先他們也完全沒有意料到這些,然而岑錦年會變成如今這般,終歸是他導致的,他心裡也不好受,鈍痛一陣強過一陣。
裴舟沒有理會他,繼續自顧自地輸送著內力,不停地柔聲同岑錦年說話:「阿年,聽話,把眼睛睜開,撐住了好不好,以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聽話啊!」
眼瞧著裴舟嘴角不可控制地流出了一縷鮮血,可他仍然沒管,深情地看著岑錦年,因著使勁兒,左頰上那道長長的刀痕,又再度被撐了開來,往外不斷滲血。
血跡沿著銳利的下頜流下,低落在岑錦年的黑衣上,隨後同她的黑衣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裴舟不管這些,哀求著她能活下來,只是臉上瞧著也愈發猙獰。
高冽見他始終不停,無法,只得咬了咬牙,單膝跪地,同他一塊兒輸送著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