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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麼?」梁王「哈哈」大笑起來。
「嘶」,許是扯動了傷口,不禁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笑著反問,「裴舟阿裴舟,你還真是可笑至極。」
裴舟的眼眸頓時沉了下來,心中升起一股更加濃烈的不安。
梁王冷眼看著他,臉上布滿了報復的快感,兩唇一開一合,一字一句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吧,你囚禁岑錦華之事,岑錦年早便知曉了!如何?是不是覺得萬分驚喜?哈哈哈!」
裴舟陰鷙的面容瞬間僵住,滿目驚恐,彷彿有一道兇戾的雷電驟然從頭頂朝他劈了下來,將他劈得頭皮發麻,四肢發冷,冰冷的寒氣瞬間從四面八方張牙舞爪地朝他襲來,眼前的景象驟然變黑,身體禁不住開始旋轉,一望無際的黑徹底將他籠罩,如墮深淵。
許久許久,他都沒有緩過來,胸前彷彿憋了一口悶氣,將他牢牢堵著,再也呼吸不過來。
他頹然地坐在了地上,一直挺得筆直的脊背驟然塌陷下來,搖搖欲墜。
腦海中只反覆迴圈著一句話:
她知道了,知道了
他不知曉他現在是何種心情,下意識往靠在一旁的岑錦年望去。
她一動不動地靠在柱子上,隔著層層雨幕,他看不清她的面龐。
她明明閉著眼睛,可他竟覺得,她就坐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往日看他溫柔似水的目光,如今竟如冰霜般寒冷,她的眼神,如有實質,化作一把把冰刀,密密麻麻地飛了過來,將他的身體戳了個千瘡百孔。
她靜靜地看著他,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恨意,彷彿恨不得將他一劍刺死。
他知道,她恨他!
梁王望著裴舟驚懼而絕望的神色,心滿意得地再度笑起來,陰沉而瘮人,「即便你得了天下又如何?是你,親手將你最愛的女人推開,讓她在臨死前經受了被背叛的莫大痛苦,也是你,害了她最親的阿姐,將她們兩姐妹耍得團團轉!」
愛?
裴舟茫然地望著岑錦年。
他愛她嗎?
是愛的吧。
梁王齜著牙看他,「你想不到吧,岑錦年曾同我說,她從前愛你愛到骨子裡,對你剖心剖肺,可後來卻恨你恨到巴不得將你抽筋剝骨,碎屍萬段。」
「而你呢?你傷她至此,想必到了如今這一刻才清晰地意識到你對她的感情吧!但那又如何?她死了!她死了!」梁王驟然拔高了音量,「她是抱著對你的恨意,被你手下的人殺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裴舟麻木地看著岑錦年,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洶湧地將他淹沒,身上的筋骨彷彿被人一寸寸碾碎了,再一寸寸拼接起來,他癱軟在地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絲毫沒有懷疑梁王口中話語的真實性。
他的阿年,自來便是溫柔而堅強的不是嗎?
她早便同他說過,她的眼底容不下沙子,若他有任何別的心思,她斷然會決絕離開。
她那樣乾淨,那樣美好,看他的眼神,從來不會摻雜任何東西,永遠只有明目張膽的愛意。
是他,明白得太晚,是他,一味兒地陷入了自己的執念中,揪著那一絲過往不放,自始至終都在將她忽略。
她死了,她就這麼死了。
甚至在她死之前,都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她是有多恨他。
恍然憶起,京中臨行前,她紅著眼睛,問他能不能說一句愛她。
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哦,他當時什麼也沒想,只想著如何轉移這個話題,當時的他,只覺她的要求讓人煩躁。
而那時,她臉上那些他看不明白的情緒,如今終於看明白了。